狼烟儿坐下,把背蒌也放了下来。小狼孩探出头来,对着刘雪一笑,刘雪虽刚才听丈夫说背蒌里是一个狼孩,但见到这样一个人类的后人竟发着狼嚎声,她还是不免心里生寒,背上早已冒出了大片冷汗。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瞅小狼孩一眼。
“林师妹,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易枫一路上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小狼孩的事情,好奇心早就充溢心间。
“说来话长。”狼烟儿看了一眼小狼孩,便把小狼孩如何从万丈悬崖上被人摔下,大难不死,如何在这十年间和她们恶狼一族生活的事说给了易枫和刘雪听。易枫夫妇只听得目瞪口呆,等狼烟儿说完了小狼孩的事,他们还兀自瞠目结舌,久久一言不发。
“我知道师兄和雪嫂不信,但这就是事实。”狼烟儿见易枫夫妇如此神情,不禁说道。
易枫夫妇这才回神,刘雪在听了狼烟儿的动情讲述后也渐渐心里安静下来,此时却开始同情这个小狼孩的遭遇了,不禁向小狼孩看了一眼。小狼孩见她看自己,向刘雪又笑了一笑,甚是友好,全然没有了捕杀人族的凶残之色。
狼虽凶残,但对自己的朋友却是十分友爱。不似人族,人族看似面善,实则腹黑不已,人心叵测。
“这个孩子还真是命苦。”易枫道。
狼烟儿没有接话。小狼孩的苦处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易师哥,你不在八卦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狼烟儿突然想起她被赶出八卦门时,易枫当时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八卦门的弟子素来不离师门,何以易枫怎么就出来了?
“这……”易枫欲言又止。
“怎么了,易师哥?”
“不瞒师妹,八卦门早在十年前已经瓦解不存了!……”易枫说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什么!”狼烟儿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她虽被赶出八卦门,但却一直视恩师为己父,一直怀着报恩之心,哪怕当年自己做了错事,被恩师毫无情面地赶出八卦门来,也丝毫未变。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自是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代声名赫赫的八卦门,竟然解散了。
易枫神色悲伤,道:“十年前,师父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我们四处查访,都没再找寻到师父的下落。大家都认为是师父遭遇不测,被奸人害了。但却查不到一丝端倪。自古有言,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八卦门自也不能群龙无首。但师兄们谁都不服谁,争着抢着要接任八卦门的掌门。后来还大战了一场,结果是同门师兄妹自相残杀,各败俱伤。自此,便都负愤而去,脱离了八卦门。如此一来,咱们堂堂八卦一门,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出事了?”狼烟儿有些不敢相信,但易枫是她的同门师兄,为人善良诚实,从不说谎,哪由得她不信?
“是。八卦门散后,我伤心欲绝。却没忘了打听恩师的下落。可是,这十年来,他老人家音讯全无,到现在都没有一丁点线索。……后来,我便到了这逍遥国,便在这里安家定居了。”
“没想到,这十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师妹也不必伤怀,这事已经过去了十年,只能说咱们师门不幸,天妒咱八卦门!”易枫说完,愤愤地叹息一声。
狼烟儿还能说什么?她看了看刘雪,又环顾一周易枫的家中摆设,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当她眼里落到小狼孩身上时,小狼孩对她一笑,嗷嗷地道:“母亲,你在看什么?”狼烟儿道:“没事。”
刘雪也不再惊怕,波澜不惊地听着狼烟儿和小狼孩嗷嗷的声音。
“易师哥,你的孩子呢?”狼烟儿在看到小狼时,突然知道了这屋里少了什么。以她易师哥的年纪,不惑之年,早应该有了子女,可是,这屋里除了他们夫妇,哪还有人?
易枫一征,似乎是被人提到了暗伤之处,脸现尴尬之色,道:“不瞒师妹,我和内子一直没有子嗣。”
狼烟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道:“对不住,易师哥。”
“没事。闲言碎语我们听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易枫微笑道,显得十分豁然。
狼烟儿此时心中却隐隐有一丝窃喜,心想:“易师哥没有子女,我正要带着小狼孩去找一个良善之人抚养成人,现下可不就是最大的机缘吗?”但又转念一想,道:“不行。易师哥久婚不育,我这样把小狼孩送给他岂不是比打他的脸还让他难堪吗?再说,狼孩儿全无一点人性,想抚养,当真是世间一件极大的难题,又怎么能让易师哥来作难呢?”
易枫见狼烟儿若有所思,也不以为意,笑问狼烟儿道:“林师妹,你带着这个小狼孩干什么去?你自被师父赶出八卦门,好像从来没出过恶狼谷吧?”
狼烟儿只好如实奉告道:“是的。我带这个孩儿出来,是想给他找一个良善之家把他抚养成人。我这孩儿也大了,老是和我们恶狼一族生活在一起,将来不会有什么幸福。你也看到了,现在的他,一身的狼性,全无半点人性。我真不敢想象,将来他长大后,如果改不了狼性,那该是多么的不幸啊!”
“师妹当真舍得这孩儿,送给他人抚养?”易枫认真问道。
“我必须这样做。这孩子是人族,他将来的幸福全在人族里。他一生的伴侣也将会是人族的女孩,我不能毁了这孩儿的幸福!我已经对不起我的亲生孩儿了,绝不能再对不起这个孩儿!”狼烟儿说着,眼神哀伤。
易枫不禁笑了,看了一眼刘雪道:“既是如此,那就交给我们来抚养吧。说句不怕师妹笑话的话,我们夫妇日思夜想就是想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呵呵……”易枫顿了顿,“……当然,如果师妹不放心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狼烟儿喜不自胜,看了一眼刘雪,刘雪也是满眼期盼的神色。狼烟儿喜极而泣,忙向易枫跪了下去,道:“易师哥的大恩,师妹难以回报,请受师妹一拜!”说着按照人族的礼节磕下头去。
易枫连忙拦住狼烟儿,道:“师妹这是做什么!难道把我当作外人了吗?这小狼孩是你的孩子,自也是我的孩子,师妹休要多礼!”刘雪也高兴道:“是啊,我们夫妇应该谢谢你才是。”
狼烟儿这才站了起来,道:“易师哥,这孩儿全是狼性,想把他抚养成人,恐怕大有难处……”
“无论有多难,我们夫妇也心甘了!”易枫笑道。刘雪也笑着点了点头。
狼烟儿笑了,笑脸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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