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师姐仍在不遗余力地劝说,伸出一根手指:“师妹,就一次!”
我咽了口唾沫:“就一次?”
她:“就一次!”
暗下决心,我正要开口应了。苏沐忙拦在我身前,竖眉瞪眼,捂着心口秀气的眉蹙成一团,脸上的血色一层层地褪下去。他咬紧牙关,痛道:“阿萝,你想要我死说一声就好。何必……”
我正要忙手忙脚地怜香惜玉,转念间只觉此场景莫名熟悉。稍想了想,顿时明白,卧槽这不是剑冢时他诳我换回身子时用的苦肉计吗?
一瞬没了怜惜之心。我抽回手,淡定地围观他演戏。装,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按着心口,一声声叫疼,忽然他大叫一声捂上肚子,两眼翻白向前栽去,竟是要晕倒。
靠,苏少主演技不如上次。刚才还按着心口叫疼,一秒钟转捂着肚子喊疼,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抱头抱大腿喊疼啊。我伸手搀住他,正要嘲讽演得不到位。
不料将军师姐鼻头一耸,眉目凛起:“不好!有血腥味。”说着,抬手便去掀苏沐的裙子。我阻之不及,下意识跟着低眼瞧去,只见殷红的血渗透白绢裤,顺着两腿缓缓流下。我惊得不知所措:“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将军师姐反应最为迅速,高声叫道:“传大夫!”尔后一把抄向他腿弯抱起,便要向房间冲去。只是走了两步,她忽地停下,低头看怀中蜷成一团的人儿,十二分尴尬:“好像是……苏公子哎。”
下面在流血,苏沐又气又羞简直也要口中吐血。
那么问题来了,此刻该让谁抱回房合适呢?谁抱他能最大限度降低对苏少主自尊心的伤害?
师姐自然不行。我现在虽是男儿身,但毕竟是女子,好像也不太行。谢军师虽是男人,然而苏沐的身子现在是温婉,是他的妾室,让别的男人抱,似乎也有点……不合适。
这么一犹豫,军中大夫已提着药箱风风火火赶来,见我们抱着人大眼瞪小眼,半句废话不多说,劈手夺了人,抱着送入房间,抬手挂上“闲人免进”牌子,“砰”的一声关了门。
房中颇为安静,几乎无甚响动。侧耳细听,但闻一道重过一道的呼吸声,想必是苏沐正强忍疼痛。
我在外面等得很心焦。温婉这具身子本来就体弱多病,动不动要死要活,眼下不知又触到什么雷区,酿成现在的危情。
许久,“吱呀”一声门打开,军大夫提着药箱行出。
我忙凑上去问:“大夫,她怎么样,病得重不重?”
大夫奇怪地看我一眼:“病?”
见红了,应是伤到。我忙改口:“不不,伤得重不重?”
大夫目光更奇怪:“伤?”
下面见红,难道是……来月事了?
大夫似看出我所想,唇角一勾,冷冷地讥诮:“尊夫人不是病也不是伤,也不是来了月事,是有月余的身孕!只是身子太弱,胎象不稳,需得小心照顾,不可让她经凉受累,更不可惹她忧闷生气。”他气愤地瞪我,十分不满,“要不是刚才救得及时,恐怕腹中胎儿已难保。夫人怀孕,你这当相公的却丝毫不知,当得哪门子的相公?渣!”
晴天一个霹雳,我被炸得外焦里嫩,声音都抖了:“有了身孕?你确定?”
大夫脾气颇大,气得白胡子乱颤,勃然拂袖:“你怀疑老夫的医术?滚!”语毕转身,气呼呼地大踏步离去。
将军师姐和谢军师心有灵犀,一同看向我,目光十二分之复杂。
我很慌张:“不是我的,我没动过他,我对天发誓!”
那么,孩子是谁的?
我下意识地转眼向将军师姐。她忙不迭摆手:“绝对不是我的!我是女人,他也是女儿身,女女之间如何怀孕?”
顿了一下,我们又一起看向仪表堂堂的谢军师。难道……
谢军师囧了又囧,以扇指向房间,提醒道:“月余身孕。‘她’到军中才十日左右。”
犹如醍醐灌顶,一个多月之前不正是我和苏沐成亲,温婉入剑冢之时吗?那晚,楚江奉顾青之命将醉醺醺的苏沐搀入温婉房中,说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后来苏沐辩白说,自己未动温婉,而是从后门出去,下山等我。不过这都是他的片面言辞,并无证据。
难道那晚……
卧槽,脑袋上方好像绿油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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