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了一串紫黑的珠子在手腕上,有淡淡的香,我伸手把珠子扒下来抓着。
他眼睛眯成月牙,仿佛很高兴,奶娘站在一旁,也有气无力地陪笑。
那晚她抱着我哭,双手又箍得很紧,我推开,她于是哭得更吵闹了。
奶娘其实对我极好,她的眼睛小,眉毛像个八字,和我独处时,却变成一了。
第三年,师父带来本《心经》,坐在凳上读与我听,我跟他念,一字一顿的: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娑婆诃揭谛菩提娑婆诃……”
他摸摸我的头,说此子是有慧根之人。
我既无兄弟姐妹,平时也不爱动,叫吃饭我便吃,让我睡觉便睡了,后来有人站在我面前说我傻,我也不理。
院里桂树下有两窝黑蚁斗起来了,看到个头大的,我用手指按下去,“嘎啦”微响。奶娘是极其爱干净的人,甚至于洁癖,我住的房间,总一尘不染的。我把沾了稠液与黄泥的手给她看,头次被她呵斥了。
我舅妈,也就是奶娘的嫂子,肚子渐渐臃肿了,家里那老头儿说未生下来便要取名,以定下婴孩的人魂——听游方道士讲,之前死了几个孩子便是魂魄未安定下来。
南武行是胳膊有我腰那么粗的男人,于是名字由舅妈取,叫“南蔻”,她抚摸那臃肿的肚子,偎在南武行怀里笑靥如花,她唱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奶娘脸上涂了白漆似的,咳嗽起来,我抱她腿朝她笑了笑。
后来,舅妈肚子渐鼓胀了,皮球似的,我常想手指按上去,是否也会如蚂蚁那般“嘎啦”的响。
师父牵我走那天,有几人送我到门口。雨洗过黄土地有些泥泞,奶娘坐在黄泥里,嚎啕大哭,南武行差不多有我腰粗的手臂伸过去要拉她起来,她却滚进去了。那老头儿腰间挂个铜烟斗,站在那里皱眉冷哼一声,她靠着墙,不住哆嗦着。
师父叹气:
“痴儿……”
为甚么会哭呢,把自己弄得不干净了。
……
……
师父带我进山门,我喜欢青石阶旁的红叶——像极了四年前那朵花的颜色。
僧伽蓝寺造的很大,黄瓦红墙,泥塑漆金,青砖铺地,大雄宝殿中有三尊青铜大佛,摸上去冰冰凉凉的。
还是奶娘的手要舒服一些,我觉得。
我问师父:
“为甚么几尊泥塑铜铸的死物,住的屋子比我奶娘的大许多呢?”
师父敲我脑袋:
“不如此,世人怎体会佛之庄严。”
“那我住了这大屋,也庄严么?”
“若你功德够了,便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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