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事一项刁蛮任性大家都知道,可龙王的生死关系重大,说杀就杀她未免太毛躁。严灼心一点脾气都没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严少度一指龙王理直气壮反问道:“难道就为了这个人,大家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只有龙王才知道是谁劫走洛河图,龙王一死,线索又断了难道她不知道?严少度知道严灼心想什么,接着道:“线索断了我们还可以再找,再说,洛河图就算是武林至宝,难道就比得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不就是张图嘛,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用他一个人的命换那么多条人命我不觉得亏。”她振振有词,句句说得让人心服口服。
争来争去争到一个死人,在场众人一肚子的恶气,吃了这样一个暗亏,恨不得将严少度千刀万剐,人人却无力反驳。这时候,“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传到耳边,众人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驼队出现在眼前。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青色纱巾的女子骑在领头的骆驼背上,数十个异域风情的汉子牵着骆驼正往这边走。
众人的目光被驼队吸引,不一会,驼队来到众人面前,对眼前这些江湖中人视而不见,直接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严灼心面前才停下。如此不把众人放在眼里,按理说又是一场恶斗,不曾想在场江湖中人不但不敢得罪,反而纷纷让路。骑在骆驼上哪蒙面女子众人不认识,驼队的首领在场江湖中人却是知道的,那人是大鹏王的下属,跑马驹子乌台阔驹。就连跑马驹子也要为那女子牵马坠蹬,那女子的地位自然要在乌台阔驹之上,大鹏王雄居关外,势力如日中天,河西远离中原,在此与大鹏王冲突占不到任何便宜,退一步海阔天空总比惹上大鹏王要好。
那蒙面女子纵身轻盈的从骆驼背上落下,如此轻功让人惊叹不已。蒙面女子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打量在场众人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一声转头走向严灼心等人。那日在仙兽楼,严少度就曾与她照过面,蒙面女子走到严少度身边停下瞟了严少度一眼,严少度一笑,那蒙面女子移步径直走向严灼心。
虎王等人似乎有些畏惧此人,马王低声道:“蓝月......”说着一起向后退了几步。
世上的高手天玄阁都有兴趣,蓝月的画像严灼心曾见过,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蒙面女人就是蓝月。蓝月是程不归之子程少度的的妻子,就是泰仁山庄的人,她此刻出现,想必是为了洛河图而来。蓝月见严灼心面色不对,走到严灼心身边抓住严灼心的手腕,严少度担心蓝月对严灼心不利,一闪身拦在严灼心面前,花葵、花蕊二人纷纷拔剑。蓝月放开严灼心的手,哈哈大笑一声转身走开。
离严灼心五步开外,蓝月停住脚步,手指一弹,严灼心伸手一接,一粒白色药丸握在手中。蓝月瞟了他一眼道:“这是用天山雪莲炼制的药,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
天山雪莲是世间难得的疗伤妙药,严灼心大喜拱手道:“多谢。”
蓝月又大笑一声道:“你不用谢我,我想提醒你,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半,到时候你要是找不到洛河图,天下镖局那几百口人性命难保。”说完飞身落到骆驼背上,驼队掉头慢悠悠往往来的方向走去。
经她提醒,严灼心心中怦怦直跳。不知不觉他来到河西已经大半个月,直到今天,洛河图的下落可以说他还是毫无头绪。他答应白念生替天下镖局寻找洛河图的下落,倘若真的找不到洛河图,天玄阁的名声那倒不要紧,他担心的是大鹏王说一不二,到时候天下镖局几百条人命岂不是自己害死的。龙王已被严少度杀了,剩下的线索只有那块马蹄铁,希望从那块马蹄铁上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驼队越走越远,蓝月的突然出现让在场江湖中人心平气和不少,说到底洛河图还没有到洛树云手中,那就是程不归的东西,抢人家的东西,人家还没有生气,在场众人有什么资格生气。程不归当真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程不归了,今时今日,洛英山庄恐怕再也没有能力与之对抗,就连未来的嫂子都是这般颐指气使,江湖豪杰俯首称臣,看来能救洛英山庄的只有洛河图,只有拿到洛河图号令天下,洛英山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洛诗禾不相信二十年前的灭门之仇程不归真的不报,就算程不归真心与洛树云化干戈为玉帛,她也不愿远嫁西域。她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洛河图她志在必得,想到这,洛诗禾转身离去。
李香书执意要跟洛诗禾走,拱手对严灼心道:“大哥,香书告辞。”于是,转身去追洛诗禾。男女之情总是让人牵肠挂肚,他要走就走吧,但愿他能如愿。
等洛诗禾与李香书走后,铁枪会与黄河帮纷纷离开。离开之前,阴司和楚天错都狠狠瞅了严灼心一眼,严灼心知道,今日严少度杀了龙王,他们这是把吃的这个暗亏都记在自己头上,要是找不到洛河图,二人一定会迁怒于他,这两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想想就令人后怕。如此,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严灼心等人与一旁打斗的花依怒、鱼肠、袁虹三人以及那些在刚才厮杀中丧命之人的尸体。
此时,三人已经打斗一个时辰,相互拆了上百招,一转眼你追我赶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那边的沙丘后面。荒漠中忽然刮起狂风,黄沙遮天蔽日,似乎想把所有人都活埋。花依怒到底不是鱼肠、袁虹二人的对手,首先败下阵来,等狂风过后,就再也寻不到二人的踪影。花依怒知道二人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既然拔出剑,不分出胜负绝不会罢休。
严灼心等人追到沙丘后面,见到的只有花依怒一个人,严灼心身上的伤不能再成为花依怒担心他理由,花依怒狠狠看严少度一眼,既是怪她杀了龙王,恐怕其中也有她与严灼心走得太亲密而使她心中不痛快。花依怒将剑收回剑鞘中,冷冰冰道:“我们走。”花依怒往前走去,花葵、花蕊二人依依不舍对严灼心拱手作别,而后跟上去。
看着人一个个都走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严灼心轻轻一笑,这笑声当中有多少无奈、多少不舍、多少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阵清风拂来,严灼心一转头见一条白影向严少度袭去,他奋不顾身挡在严少度前面,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来,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并晕过去。是煞宁儿,在场的人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严少度过不去,那一掌她使出全身功力,如果打在严少度身上,严少度必死无疑。她见严灼心不顾性命,本不想伤严灼心,那时她想收手根本来不及,只好将掌力减少七八分,严灼心有伤在身,就算这一掌煞宁儿只用了一二成力道,又怎么承受得了。有此插曲,煞宁儿无心于严少度纠缠,转头向严灼心扑去。居士易以为她想对严灼心不利,运足掌力一掌劈向煞宁儿,想把煞宁儿逼退,不想,煞宁儿听到掌风,回头打出一掌,双掌相对“啪”一声响,居士易被震得连连后退,煞宁儿却安然无恙,抱起严灼心凌空跃起消失在众人眼前。
在此之前,武林中人都以为居士易是天下第一,今日之后,天下第一的位置要换人了,煞宁儿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居士易等人追到沙丘上,眼前茫茫大漠煞宁儿早就消失得无隐无踪。没有人知道她要带严灼心去哪,也没有人知道严灼心是死是活,众人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荒漠深处一汪清澈的泉水耀眼夺目,因为有水,植被坚强的生长形成一小片绿洲。通向绿洲中央的小路门口立起一个牌楼,牌楼上雕刻桃花印记,牌匾上三个字“桃花林”。深秋的萧索在这里留下严酷的痕迹,泉水边的垂柳低下高傲的头,细长的柳条垂进泉水中,柳叶落下被西风吹走,或是落进泉水中、或是落在草坪上腐烂成泥滋润这片贫瘠的土地。一片桃林尽在眼前,光秃秃的枝干显得苍劲有力,桃树下菊花盛开,一时满城尽带黄金甲。桃林围着一所茅屋,一条小径通向泉水中的凉亭,夏日里可以再泉水中乘凉,冬日使得凉亭显得孤独凄凉,有种寒秋独立的味道。此地布置十分讲究,令人心弛神往,上善若水,心向自然,主人定是个有心之人。
天空中云层堆积在一起,西风萧瑟,天气骤然转凉,严冬将至,河西走廊早该迎来一场降雪,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煞宁儿将严灼心带进茅屋,水袖一挥将房门关上,以免寒风冻伤已是伤痕累累的严灼心。她本无心伤他,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她怎么知道严灼心不顾性命也要救严少度。那一掌严灼心内伤复发,一路上都在吐血,煞宁儿将昏迷不醒的严灼心能扶到床上躺下,为他号号脉,再将蓝月留下那粒疗伤的药喂他服下,而后再用内力为他疗伤。
煞宁儿是敌是友谁都不知道,她将严灼心带走,居士易等人心急如焚。找了一天都没有严灼心的下落,加之前夜一夜未眠大家筋疲力尽,商议之下只好先回去休息,虎王等人派人继续寻找。天寒地冻,人们开始穿上棉袄。平日里严少度和严灼心恨不得睡觉都黏在一起,严灼心是为她挨了那一掌又受的伤,严灼心生死不明,按理说她应该紧张愧疚才对,大家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亏欠,大伙谁都想不明白,她倒是是怎么的人,难道她真的不念一点情义。
随着天色暗下来,天上飘起薄薄的雪花,一夜之间大地换上一层银装。严灼心被煞宁儿打伤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花依怒耳朵里,可恨严灼心总和不清不楚的女人搅在一起,生气归生气,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严灼心,派人连夜出去寻找。花依怒是复杂与纠结的,她温暖的心能融化皑皑白雪,她是那样至情至热,又是那样辣手无情,谁能比她对严灼心的情更深?她们即使做不了爱侣,却割不断家人的浓浓情意,她又一夜为眠只为等严灼心的消息。
天亮时,花葵、花蕊带着一身的疲惫推来花依怒的房门,她不顾二人身上残留的雪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严灼心的下落,等来的却是二人遗憾的摇摇头。她转过身去一时心如死灰,她宁愿严灼心身上的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愿意为他去死这不是夸夸之谈,世上的人对人间情意看得越是淡然,她越是要逆天而行,如果严灼心死了,她绝不会多活一天。
花葵、花蕊二人站在门口一直没走,这两天她们都很辛苦,花依怒的心气一下子全没了,闭上眼轻声道:“让所有姐妹都回去休息吧。”
难得一句温暖的话,二人颇感意外,相互看了一眼,花葵道:“姐姐,我们带回一个人,请姐姐处置。”
花依怒问道:“什么人?”
花蕊接上话道:“天下第一杀手鱼肠。”
昨日还曾败在他手下,他怎么会被花葵、花蕊捉住?花依怒跟着二人走到另一间屋里,噬魂剑放在鱼肠身边,鱼肠嘴角边藏留着血迹,冻得满脸发青昏迷不醒。花蕊喃喃道:“姐姐,他受伤了。”天下第一的杀手谁能伤得了他?袁虹剑法是高明,昨日与他们二人交手之后,花依怒知道袁虹绝不可能胜得过鱼肠,以命相搏,鱼肠反而更胜一筹。袁虹是黄河帮第一高手,难道是楚天错派人相助打伤了鱼肠?这绝不可能,袁虹的为人她是知道的,虽然袁虹是黄河帮的人,他却是个正人君子,不屑于暗箭伤人,楚天错要是出手相助,岂不是要得罪袁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楚天错不会那么傻。花蕊又问道:“姐姐,你说该怎么办?”这个小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大胆,敢为一个男人说话?花依怒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出去。她没有回答自然就是回答,人是她们带回来的,她们自己看着办,况且鱼肠武功了得,救他一命他一定会知恩图报,日后岂不是为自己增加一个强援。
雪一直没有停过,积少成多,三日过后大地被白雪覆盖,人踩上去,积雪中留下一个个脚印。严灼心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觉醒来浑身轻松,有煞宁儿为他运功疗伤,加上蓝月的疗伤妙药,短短几天内伤好了三四成,休养几天内伤就能痊愈。赤羽扇放在枕边,屋里暖洋洋的,炭火烧得通红,一件黑色的皮袄挂在床头,他还不知道外面在下雪,拿起折扇穿好鞋下床打开门想出去透透气。推开门,袭来的寒风狠狠教训了他一番,他如此狼狈急忙将房门关上。
如此良城美景岂能错过?那件黑色皮袄想来是为他准备的,他毫不客气披在身上推门出去。当脚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顿时感到一阵凉意。抬眼望去,雪花一片片落下,枯枝败叶黯淡无光,残败的菊花在风雪中散落一地,而后被白雪掩埋。如此情景让人好生失落,一种莫名的感受涌上心头,胸口堵得慌令人喘不过气,严灼心心中一点点失落,一点点冰凉,仿佛自己就是那残败的菊花,一转眼并七零八落,一转眼就烟消云散。从未感觉如此失落,形势比人强,他的失落就不言而喻。
那边的凉亭中一个人在打坐,任凭寒风袭扰她纹丝不动。是煞宁儿,严灼心依稀记得他替严少度挨了一掌,后来睁开眼他就到了这里,如此说来是煞宁儿救了自己。从一开始,严灼心就觉得煞宁儿并不想传言中那样邪恶。江湖传言往往不实,被谣言恶意重伤者比比皆是,煞宁儿又是个女子,世上的男人对于比自己有本事的女子往往另眼相看,不免妒贤嫉能,花依怒和辛捷楚就是那样。
严灼心一时看得入迷,心中的凄凉之感渐渐消失。世间万物无不出于自然,天道轮回生生不息,老子所说上善若水并是这个道理。成大事者,必须经过千锤百炼,从世事中锤炼意志,从自然中吸收智慧,融会贯通,然后以平静的心面对人间百态。这等萧杀的气氛中,煞宁儿心平如水镇定自若,与她的修为相比,严灼心惭愧难耐。
严冬的风雪孕育着生命与希望,古人才说瑞雪兆丰年。今日所见一片萧条,然而春华秋实,等到春天到来万物复苏,又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四季轮回都有严寒酷暑,人活一世难道就不能有起起落落?今天是低谷,谁能保证明日不是晴空万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与自然的智慧相比,人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严灼心恍然大悟,一时豁然开朗。
风霜雪雨只是一种历练,倘若眼前这点挫折就能磨灭他的意志,那他算什么堂堂男儿?更不配做大丈夫。一时的低谷并不可怕,怕的是从此止步不前,若是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场雪来的正是时候,狠狠煽了他一记耳光,严灼心心中燃起希望,或许他该和煞宁儿好好聊聊,想到这移步向凉亭那边走去。凉亭孤悬在水面上,寒风袭来,凉亭首当其冲更显寒冷。煞宁儿身披一件灰白色貂裘盘腿打坐,她将双掌放在膝盖上运功调节气息,她内功了得,真气在身上来回运行,如此严酷的环境中修炼,仅用内力她并能保持体温不变。
严灼心哆嗦着走过去,煞宁儿睁开眼问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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