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安要是明白就不会一声不吭,不过严灼心的胆识实在让他佩服,站起来拱手道:“请严公子赐教。”
这时候,严少度明白了,抢着道:“你就是个猪脑子运气怎么就那么好?那碗毒酒没把你给毒死。”
陈道安还是不解其意抱手道:“在下愚钝。”
严少度“哎呀”一声道:“你还不明白,他们两个的酒里没有毒,你的酒里有毒,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想要你的命,那个想要你死的人没有在酒里下毒,而是在你的酒碗里下了毒。”众人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严灼喝了那两碗酒却什么事都没有,原来所有的奥秘都在酒碗里。
陈道安分别看了眼杨关山和梁肖月,眼前这两人一个是他师兄,一个是长安马场的主人,他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害他,骆驼客栈的人就更没有理由害他,那会是谁呢?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梁肖月却看出些端倪来,他一声不吭慢慢坐下,同时偷偷看了杨关山一眼。老马和周三娘是没有理由要杀陈道安的,唯一有理由杀陈道安的人只有杨关山,但他不会说,因为杨关山是棵摇钱树,他得罪什么都不愿意得罪银子。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骆驼客栈算是逃过一劫,周三娘命伙计给杨关山三人重新备一桌酒菜,算是给三人赔罪。经过这件事,二人对严灼心的感激之情更深。再回到那间房中,周三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要害陈道安,就问道:“公子,到底是谁给陈道安下的毒?”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严灼心本不想回答,严少度却道:“想杀陈道安的人不就在陈道安眼前。”
一个是陈道安的师兄,一个是不问江湖事的商人,屋里的人谁都不愿相信她的话。周三娘不屑的一笑道:“严公子,你真以为你聪明过人是不是?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严少度道:“信不信由你,想杀陈道安的人,不是姓梁就是姓杨,总不至于姓严或者姓周吧?”
周三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总之这件事已经过去,到底是谁想杀陈道安都与她们无关。这时候,窗外的狂风怒吼,周三娘打开窗,狂风几乎把人卷走,她急时将窗子关好,以免寒风袭扰屋里的人。再回到严灼心等人身边,周三娘道:“这么大的风,今日公子只怕走不了了,不如在此留一日,等明日天气放晴再走如何?”这么大的风,想要继续赶路怕不太可能,严灼心一想之下,点头答应多留一日。
天气说变就变,一转眼雪花在狂风中飘扬,人们只能呆在屋里,就连长安马场的商队也不得不在骆驼客栈住下,至少要等这场大风过后才能继续往前走。或许杨关山根本不想走,他用商队做幌子不过是想引人耳目,其实真正的目是借机跟着严灼心,好随时掌握洛河图的动向。连日来,严灼心之所以一直跟着他,本意是想好好查查他的底细,如果能查到和他密谋那个神秘高手的身份,自然再好不过。只可惜杨关山做事滴水不漏,不露一丝痕迹,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实在没意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寻找洛河图的下落要紧,却偏偏赶上这场风雪。
不知道为什么,严灼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天玄阁在江湖上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第一手的情报。马蹄铁上的秘密眼下虽然只有五个人知道,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晚到白羊城一天,就意味着有人可能先他一步找到白胡子,要是白胡子被人灭了口,所有的心血将付诸东流,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唯一担心的是时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在这一个月内,无论上天入地,他必须把洛河图找出来。
到夜里,严灼心刚打算躺下,门外传来敲门声,周三娘在门外道:“公子,我能进来吗?”严灼心将门打开,周三娘一手抱着风衣,一手端着壶温好的酒对他笑道:“下雪了,我给公子送件风衣,顺便给你热了壶酒。”她走进房中顺手关好门,先将酒摆在桌上,而后把风衣披在严灼心床头。
那壶酒来的正是时候,严灼心满上一杯畅饮道:“三娘,深更半夜你还往别的男人房间里跑,你就不怕老马生气?”
周三娘对他妖媚的一笑道:“我要是往别的男人房间里跑,老马当然会不高兴,往公子你的房间跑,老马求之不得。”
严灼心看着她哈哈笑出来道:“你知道,我严灼心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周三娘道:“严公子你要是正人君子,咋们还怎么做朋友。”这话严灼心爱听,周三娘给他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坐到严灼心对面举杯道:“公子,难道要杀陈道安的人当真在杨关山和梁肖月这两人当中?”
两人共饮一杯,严灼心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周三娘点点头叹道:“是啊,就拿洛河图来说,世人争先恐后,就怕晚了分不到一杯羹。”她忍了忍轻声道:“老马和我都觉得,在河西道上有胆子劫走洛河图的除了十二生肖帮......”她四下打量一眼声音放得更低道:“除了十二生肖帮就是大鹏王。”她接着解释道:“虽然大鹏王和程不归是姻亲,可我们总觉得这件事太邪气,我就不信程不归能和洛树云相逢一笑泯恩仇,说不定他想把洛英山庄连根拔起。”
严灼心从来就没有想过程不归真的想让自己的儿子娶洛诗禾,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充满古怪,经过龙王的事情,这种感觉好像更强烈,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说破。周三娘到底是老江湖,一句并说到要害。至于洛河图是谁劫走的,严灼心从来没有把大鹏王排除在外,当然他也怀疑是程不归贼喊捉贼。
周三娘和老马既然决定退出江湖,洛河图的事对她们没有好处,严灼心道:“三娘,你和老马要是还想有好日子过,我送你四个字,置身事外。”
刚说完,房门被人推开,陈道安冲进来反手把门关上,而后“噗通”一声跪在严灼心面前道:“严公子,你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想杀我,而且还有人想对洛英山庄不利,求公子给我指条明路。”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自己命在旦夕,关洛英山庄什么事?严灼心将他扶起来道:“陈兄,我把你当朋友,你别为难我不是?先坐下说吧。”
陈道安使劲摇摇头道:“不,自从洛河图别人劫走那天我就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冲洛英山庄去的。”他一抱手道:“严公子,我知道你忠肝义胆,我求你救救洛英山庄。”
严灼心月周三娘相互看一眼,这个老实人真是叫人同情又叫人生气,他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呢?严灼心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说说看,是谁要对洛英山庄不利?”
陈道安眼球一转道:“也许是阴司,也许是楚天错,最有可能的是程不归。”他急切的望着严灼心。
他一连说出那么多名字,却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严灼心一笑道:“好啊,你要我帮你也可以,你应该知道我严灼心的规矩。”
陈道安想了想又跪下一连三拜道:“严公子,在下一无是处,我求你,只要你肯帮洛英山庄,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一套严灼心最受不了,严灼心吓得站起来,周三娘接上话道:“陈少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
陈道安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万死难以报答,这份情岂是金银可比的。”说着又拜。
洛树云要是看到现在这番情景应该是怎么的感慨?他明明收了这样一个好徒弟,偏要听信梁肖月与宋青这两个阴险小人,老天真是瞎了眼。严灼心没办法道:“你先起来,起来就并答应帮你。”
陈道安急忙站起来,笑盈盈拱手道:“多谢公子。”
严灼心道:“我可以答应帮你,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陈道安道:“公子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无二话。”
严灼心喃喃道:“我想让你做的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想让死一次。”陈道安愣住了,死了就死了,哪有死一次两次的。严灼心一笑道:“你放心,不是让你真的死,装死你总会吧。”陈道安松了口气,严灼心道:“你先回去,需要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陈道安点点头拱手退出去。
他走之后,周三娘深吸一口气,她似乎看出严灼心的用意道:“公子是打算骗他?”她抢着又道:“要是他知道公子你骗了他,他一定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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