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时机巧合,能有肉身代替,他照样可卷土重来。
门帘内传来一串轻盈的银铃笑声,随即说道:“裘师叔不认得侄女了么?”
五裘闻言瞳孔逐渐放大,喉咙里发出惊愕的“咯咯”声:“...你没死?...不可能。”一心入葬时,他在场,还是由他与一心收养之子操办,怎可能还活着?
“裘师叔不知此地何处吧?...这上面可是裘师叔夜晚休息的地方...”一心说时,从轻纱边上慢步的走回中庭,在书桌前持起毛笔,写了两个大字。
老李撩起轻纱,低着头不敢直视一心,从桌子上卷起宣纸又再次低头往回走。
唐万江透过撩起的轻纱缝隙,见到她心心念念那人儿,一席秀发撩人。未见脸面,他心便要跳出胸口,往门内那人去了。
摊开宣纸,两个大字,“愚昧”
五裘上气不接下气,眼神愤怒,喉咙支支吾吾,说了句:“你...不是一心。”
“裘师叔当真愚昧,若非有我,寺清的妖骨你可想轻易驾驭?”她说得轻巧,语气随淡漫不经心,实际冰冷如霜:“我为你铺的桥,造的路。可惜,你愚昧无知自以为是,当真以为可一手遮天计谋过人,如今狼狈不堪,连你的命,都不是掌握在你手里。”
五裘的元灵在体内撞荡,他命数将至,却不甘心。他一口牙咬紧,双手扶住轮椅就想跑,他只想拼劲全力,到他的内室去,那里总会有一具躯体,成为他元灵的容罐。
“还想着你那活晾阴招数呢?当初裘师叔说过,没有利用价值的,如同废物!”
老李闻言两步上前,堵住他的去路,口袋中装着五裘的驱散元灵的符咒,朝他胸口贴去。
只见轮椅上的人瞬间瘫软下来,再不动弹。
“血继何在?”一心迫不及待追问。
唐万江闻言身子一哆嗦,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支支吾吾片刻后才说:“刺激不了血继念变,这人我没带回来...贾戊这人估计跟她感情不深,不过一心,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门帘内那人立于桌前,久久不语,她转过身双眸往这一方向看。
门帘外的人只觉得背颈发凉,手脚酥麻,那股强势的压力袭来,让人瞬间慌张起来不能自控。
“你走吧...见你这么多年为我所用无半句怨语,我不杀你。”
唐万江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周身都成了灰色,他哆嗦着嘴皮子求道:“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事,只求你让我留在身边好吗?”
一心没开口。
他慌了,他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她。“我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老李很会见眼色,轻纱那窈窕身影往内庭走去,他过来把唐万江拉出去。那人站直在那里拉不动,他语气不善:“主子说不杀你已是仁义,给过你几次机会,办事不利之人主子最恨,你还是滚吧!”
唐万江眼圈发红,嘴里喘着气,像是哀嚎。
最后他大叫她的名字:“一心...一心...”
老李掐住他的喉咙,把他往室外带,他针扎,老李便给他几拳。可是他麻木了,不觉疼痛。
+++
老李命人把他送回了雨崩,唐万江不知怎么踏进他的书画店,他心已死了,万念俱灰。
书桌上铺了一张宣纸,他开始用作画,画中描绘了一幅很美的场景。
一心笑脸盈盈的坐在书桌边,两个茶盏热气腾腾飘着淡淡的茶香,庭院内的桌椅全都按照一心喜欢的样子去摆设。
唐万江满意的放下毛笔,勾起了嘴角,他脱下一身脏兮兮,换上认为最好看的唐装。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对着镜子刮了胡须,眼镜擦干净放好。
一切都准备就绪,那幅画便挂在床头,他盯着那幅画意识逐渐迷离,只身走进他为自己所创造的画之迷镜。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一心,是一场很美的梦。
那女子一脸清冽却不失优雅,走进他的字画店,亲手执笔为他作了一副山水画。
“我一心发愿为除不利世间之事,不知布衣掌门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他低眸一笑,又说:“是吾所幸。”
是吾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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