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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仙人送磨（第1页）

又分五日，鲍禄在南村碾米坊碾玉米面，别人家都用牛背石滚子，鲍禄只用手将石滚推得飞快，村里人都十分惊叹；鲍禄正扬扬得意，偏偏来了个卖石磨的，走进碾米坊，叫卖二十两银子一副；鲍禄看了看道：“大叔真会开玩笑，石磨一两银子买二副。再说大叔的石磨也太少太薄，那能磨粮食。”卖石磨的答道：“我的石磨如众不同，比石滚子还磨的快，不信咱们比比。”说着将石磨放置到碾坊边的石登上，对鲍禄说道：“各磨一篓”;可怪事出现了，小石磨真得比大滚子先磨好一篓。这可把鲍禄惊住了，连叫：“好磨，好磨；值二十两银子，可我一两银子也拿不出。”卖磨者说道：“没银子不要紧，你能到我打石场帮一天工，石磨送给你。”鲍禄问道：“这话算数？”卖磨者道：“跟我去便是。”鲍禄将碾好的玉米面和末碾玉米挑回家，跟娘说了一声便跟卖磨者走了。到南村河对面的上毛山顶，只见真有个打石场，场正中有块大石头，少说也有一万斤。卖磨者说：“这块石头碍事，你帮它搬开。”鲍禄呆呆地站着：“无大不大的石头（注：徽州方言）谁搬的起。”卖石磨道：“老夫搬给你看；”只见卖磨者轻松的举起，向山左面空中甩去，一声巨响，大石落入土名叫六亩山脚的小溪中，击起几十丈高的水浪。并对呆若木鸡鲍禄说道：“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石磨送你，好好练武，将来建功立业。”话声落下，已不见卖磨人。鲍禄才知道遇到了仙人，对天连拜了三拜。回到家中，鲍禄把石磨放置到家门口的石板上，磨起玉米来，虽说可以磨粉，但根本不能跟大滚子比，连叫怪事。父亲见了笑到：“当练功的石墩还差不多，磨粉只能磨胡椒粉。”一句话提醒了鲍禄，拿起石磨练起“慈悲哮”第七层，不知不觉中已经练成。

第二天，鲍禄回寺，拜见师父，请师父教“慈悲哮”第八层；金钟禅师道：“爱徒儿，你为何不听师父教诲，师父多次跟你们说过，层层练就，冒然提升，五脏六腑受损。”鲍禄回答师父：“徒儿第七层已经成就。”说着演示给师父看。金钟禅师惊叹道：师父本以为少说也要二三年，不料爱徒儿数月便练就；鲍禄便将遇仙之事对师父讲了。金钟禅师道了声：“阿弥陀佛，定是菩萨出现，看来徒儿出山为时不远了。神磨之事，徒儿先别张扬，免遭妒忌。为师今就教你第八层‘力拔千斤”’。

再说吴观相、方万顺、程有、张洄等人同鲍禄一起练功，方万顺发现鲍禄招式与己不同，更难更深，知道鲍禄在练第八层。便私底下跟吴观相、程有、张洄讲；我等比鲍禄师弟先学一二十年，说什么都比师弟强些，师父偏见，先教鲍禄。师父不教，我等去跟师弟学。吴观相道：师父要我等层层练就，不得冒然提进，想必是师弟第七层练就，我自愧不如，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练成。第八层我还是以后再说。隔日，鲍禄正在练功，方万顺、程有、张洄找到鲍禄，要学“慈悲哮”第八层。鲍禄讲：“师弟练得不好，师哥请跟师父学吧。”方万顺说：“是师父叫我们跟你练的。”鲍禄讲：“那就请师哥们一起练吧。”鲍禄先告诉“慈悲哮”第八层口诀，接着做示范，然后一起练，第八层第三式，“力拔千斤”，是发力搬物，鲍禄练得是拔树。只见鲍禄身飞八尺，双手抱树，发力拔起。方万顺、程有照猫画虎，只见大叫一声，跌落在地，口吐鲜血。鲍禄、张洄急忙将方万顺、程有抱回寺院。金钟主持责问原由，鲍禄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张洄便将三人跟师弟练第八层一事告诉师父。方万顺道：“定是师弟教错所致。”金钟禅师命鲍禄演示一遍，然后道：“发扬武学，能者为师，乃我寺规，鲍禄并末传错，不算违规，但没经师父同意，自高自大，应该受罚。罚找小磨一副，磨玉米粉五担。”鲍禄正要申辨。金钟禅师训斥到：“不得多言。”

鲍禄回家取来石磨，从天亮磨到半夜，也只磨了一担玉米粉，到第五天半夜，金钟禅师来到鲍禄磨粉的杂物房，看鲍禄已磨完五担，问道：“徒儿是否在恨为师？”鲍禄说：“是徒儿害了师兄受伤，应该受罚。只是……”金钟禅师连连摇手，“师父明白，为师将秘密告诉你，事关寺院安宁，徒儿不可外传。为师也是在练第八层时，急于求成，伤了心脉，为此苦练二十载。真是苍天弄人，你二师哥步老纳后尘。登武学顶峰者，历代了了无几。为师罚你磨粉，只是想法帮你请出石磨，今后可用，问起就讲以磨思过。”

“起殿寺”的宗旨是为国造就武将，不具一格，经主持同意，可拜多位师父，但师兄弟之间的“能者为师”不称师父。那时，宋清远大师已离开“起殿寺”；见鲍禄弃棒用磨；方稳和程章二位师父，找到金钟主持，认为惩戒过重，练武受伤，武家常事，不必追究。金钟禅师道：“我和大师一样疼爱徒儿，是徒儿要以磨思过，但我认为用磨比用棒更需臂力，也许加快徒儿大成。”就这样，鲍禄不但顺理成章的使起神磨，且全寺上下都对鲍禄赞叹不已。

再讲日香姑娘迷上了鲍禄，每到“起殿寺”进香日，都去进香，但几次都没看见鲍禄，姑娘家面薄，又不好意思问人。又有一天，日香姑娘在“慈殿寺”进进出出多次，仍未离去。金钟主持问道：“施主有事吗？”日香红着脸作揖问：“鲍禄师父呢？”金钟禅师说：“我徒儿每到进香日都回家照应，施主不知？”日香谢了金钟禅师离寺回家。

又到“慈连寺”进香日，日香早早动身，背了竹篮，对娘讲到周坞挖山芋，实际另有目的。正巧鲍禄也到周坞降收苞萝，日香背了竹篮来到鲍禄身边叫到：“鲍禄哥，我来帮你。”鲍禄忙说，“使不得，姑娘快走，被人看见不得了。”日香道：“我家到你家提亲哥哥不知吗？为什么看不上我？是我长的丑？”鲍禄说：“家父已跟我讲过，姑娘美如观音，既是我学艺末成，不能误了姑娘。再讲我家贫苦，不能害了姑娘。”日香讲：“我看中的是哥哥你人品。又不是钱财。哥哥要我，我等你就是。”边说边帮掰苞萝；鲍禄又不能过分为难姑娘，到了中午一片地的苞萝掰完了，装了满满两长袋，那袋足有八尺长。日香问：“这样长的布袋是哥哥定做的吗？”鲍禄说：“是娘的嫁妆袋。”徽州姑娘出嫁，嫁妆有几担袋，如糕（高）袋、子孙袋、长袋等。鲍禄拔了一根藤，将两长袋苞萝绑好，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鲍禄驼上背脊出了地，惊得日香说不出话来。鲍禄见日香姑娘跟着，不知如何是好，忙说：“谢谢姑娘了，请回吧，被人看见说闲话不好。”日香讲：“不要我跟去也可以，下午要帮我挑山芋。”鲍禄答应道：“下午我来斫苞萝杆帮你挑就是。”日香忙讲：“男子汉讲话算话。”

再讲日香姑娘中午空手回到家，草草吃了饭，问娘要嫁妆长袋。娘感到奇怪问：“你要长袋干什么？”日香将上午见鲍禄之事对娘讲了。下午母女俩一同到周坞挖山芋，到地时间不长，果真看到鲍禄来降上斫苞萝杆。见到鲍禄，日香越挖越起劲，不到傍晚，就挖了一大片。娘讲：“傻丫头，别挖了，几担也挑不完了。”日香大声叫应了鲍禄来帮忙。并将山芋装进两长袋。鲍禄走出进地里，叫了声：“婶婶好。”用藤将两长袋山芋绑好，驼了下山。惊得日香的娘好一会都没回不过神来；快到程家茬，日香赶紧跑进村，边走边叫：“爹爹，鲍禄哥帮驼山芋来了。”实际上是日香姑娘故意要让村里人知道。小山村人都喜欢看闹热，一下子跟来二十多人。鲍禄将山芋驼到村头：说了声：“寺规甚严，我只能送到这里，大婶慢慢挑。”放下山芋一转眼不见了。等众人来到，只见两长袋山芋堆的足有五尺高，两个小伙一袋也抬不起。只好开起玩笑：讲鲍禄是布袋罗汉转世，天降大才；有德兄弟靠山无量，今后大福大贵。

鲍禄虽然从小就在寺院长大，但终归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第二天，鲍禄回到寺，到森林里去练功，挥动石磨重温“慈悲哮”一到八层，边练边想着日香姑娘，到第五层第三式，“空中接物”，将两石磨抛上天空，然后飞身接住，一分心，两石磨落下正砸在两脚背上，鲜血直流，血肉粘连。鲍禄忙点住止血穴道。同在练功的师兄吴观相忙背鲍禄回到“慈殿寺”躺倒，师父程章大师是制丹伤疗高人，取出九转大神丹给鲍禄一粒内服，一粒碾碎外涂，吩咐静养。

师父金钟主持来看鲍禄，鲍禄忙想爬起，师父摇摇头：“听吴观相讲你是练功分心，做“空中接物”时砸了脚是吗？”鲍禄红着脸不出声；金钟禅师又道；“是因为程姑娘吧？”鲍禄说：“是徒儿佛学太浅，从今后我跟着师父念经向佛，专心练武。”金钟禅师摇摇头，“我答应你父让你继承鲍家香火，男大当婚，理所当然。师父只盼徒儿能练成“慈悲哮”，将来成为国家栋梁，光寺耀祖。菩萨保佑，但愿徒儿双脚康复，别让为师寒心。”

再讲师父程章大师，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鲍禄这样的武学奇才，百年难遇，一定要想法治好徒儿双脚。便将鲍禄扶进“练丹房”修养；练丹房原只有来自九华山的几位大师能进；实际上建寺至今，也只见过程章大师练过一次丹。“练丹房”堆满了各种中草药。程章大师告诉鲍禄：“为师历经五年，走遍大江南北，幸运得全练制大神丹的68种灵妙药材；一般疗伤解毒，大神丹一粒足够，多者无益。可徒儿双脚脉肉破碎，能否生长，全看徒儿造就。徒儿也不必伤心，慢慢来，先在丹房用丹水泡脚，你就在丹房帮师父练丹吧。”

说来神奇，用丹水泡脚，第三天，鲍禄就能下床走路，到了第五天，鲍禄觉得双脚奇庠，程章大师异常兴奋，察看鲍禄双脚，知道脉肉开始生长；到了第十天，鲍禄双脚基本康复，全身经脉贯通。鲍禄跟程章大师讲：“师父，徒儿想回家一趟就回来，免的父母担心。”

程章大师点点头讲：“大伤初复，走路小心”。鲍禄向程章大师拜了三拜，走出了练丹房。

再说鲍禄在回家的路上，开始慢慢走，走着走着越走越快，觉得双脚比受伤前更轻松。父亲告诉鲍禄小麦已播种，儿就在家休息。鲍禄是个闲不住的人，便回寺见了主持金钟师父。看到鲍禄双脚康复，师父、师兄们都非常高兴；第二天，鲍禄又和师兄弟们进山练功，开始重练“慈悲哮”一到八层，心无杂念，第五层第三式，“空中接物”轻易通过，练到第八层“力拔千斤”，鲍禄上提真气，身飞八尺，双手抱树，发力拔起。只见大树拔起，飞身落下时，全身真气流畅到脚，稳稳落地抱住倒下的大树；已突破第八层，并成就大周天。

鲍禄回寺，见了在大殿的金钟师父，金钟禅师惊叹道；“慈悲哮”能练到第七层已经不错了，为师为突破第八层，苦练了二十年，想不到爱徒因祸得福；“慈悲哮”第九层：“飞越山河”，功法四式，飞越渐进，为师只达第二式。爱徒定能胜出于蓝，登峰造极。只是最好到江河中练，正好深渡有一商家，过几天要到临安贩运食盐，请我寺护航。爱徒一同前去。这时吴观相、方万顺、程有、张洄等人正好走进大殿听到。方万顺向金钟禅师跪下道：“我和程有师兄至今伤不能愈，恳求师父拜托程章大师。”金钟禅师道：“你们和鲍禄都是我的徒弟，为师那能三般二样。‘九转大神丹’，仍是神药。一粒足够医愈内伤，你们伤已全愈。人最怕伤心，伤过一次，每练此招，必然自封，难以突破。为成就第八层，师父也苦练了二十年，你们已算得上武学奇才了。虽然你们还没练就第八层，但学点飞山越河基本功将来有用。”

隔天，金钟主持、高僧方稳带了吴观相、方万顺、程有、张洄、鲍禄等人往深渡，在深渡河边找到一处独户渔家，金钟禅师拜见渔户道：“老纳几个徒儿想在贵处学点游泳技术，请施主行个方便。”渔家忙道：“好说，好说，只是寒舍简陋，委曲了大师。”金钟禅师道：“施主客气，老纳麻烦施主了。”高僧方稳是水上高手，水里本事由高僧方稳教大家。吴观相等都是南方人，多少懂些游泳技术，经高人指导，很快就能游动自如。渔家主人叫洪湖，祖上在太湖开武馆，父亲因躲避仇家，来到这里打鱼为生。秋末河水已冰，而来僧不以为然；洪湖知道来人都是武林高手。第二天，金钟禅师拿出银两向洪湖借船，洪湖婉转谢绝；金钟禅师道：“渔家靠船打鱼为生，施主不收老纳不借；”洪湖说：“晚辈想请大师教导我儿一招半式防身。”金钟禅师点了点头。划船技术方稳请洪湖教，洪湖也不推让，一天下来，吴观相等人已基本掌握要领。第三天，高僧方稳教弟子“水中飞”，是水里遇险脱身的本领，洪湖令儿子一起学习。当然学会不是一朝一日，但得到要领终身受用。几年后，洪家儿子学会了“水中飞”，做了深渡码头老大。这是后话。

三天后，金钟一行离开渔家，高僧方稳带着吴观相、方万顺、程有、张洄等人回“慈殿寺”，金钟禅师带着鲍禄到深渡码头，跟盐商接上头，上船护航去临安，半夜人静时承着月色练习“飞越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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