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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九龙壁上（第1页）

影壁，古时候称之为萧墙。在玄术风水学中认为住宅之中，建设一堵影壁可以吓走鬼魂，挡住煞气保佑家人，而国内最为著名的影壁当数紫禁城内的九龙壁。传说九龙壁是乾隆皇帝亲自下旨设计，亲自督工建设而成，目的就是镇压宫中煞气，保佑皇族。九龙壁不光设计讲究，而且不少当时的得道高僧也都进行祈祷法事，为皇宫驱邪逼灾发挥过一定作用。所以在清朝灭亡之后，民间渐渐兴起仿造之风，假借九龙壁来保佑村庄镇里富裕安康。今天说的九龙壁，就是我姥姥村里建造的仿品。

事情首先要来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们那里也受到改革春风的吹拂，乡镇企业，商店饭馆一时间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日子一天天好过，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于是修建柏油公路的事情开始提上议程。我们六个村连在一起，村中与外界仅有三条土路连接，汽车进出远离国道，限制村里发展。而且每逢阴天下着雨，土路上一片泥泞，根本没有地方下脚。过去因为日子穷，只能够维持生计，根本没闲钱去修建公路。现在不同了，不光村里百姓手头有钱了，县里也有相关政策扶持，再加上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所以六村联合修路的资金很快就筹集到手，并且把这个总负责人的头衔挂到我姥爷头上。那个时候我的姥爷还在村里做支书，而且他为人正义结交广泛，自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不久，他就从省城请来一支经验丰富，价钱合理的施工队伍，建设我们六村连接国道的公路工程。

时间飞快而过，三个月之后就完成工程。临近验收工程的时候，施工队的一个工程师对我姥爷说：“老哥，你们村这边也顺带建设一睹影壁吧，挡挡煞气，造福乡里。”当时姥爷以为这位师傅的意思是要锦上添花，帮助村里发展更加快速而已，鉴于当时建设影壁花费略微超出预算，其余村子不会增加费用，所以就一直没有当回事。人家工程师在公路验收成功之后也就走了，没有对自己建议再次重申。公路通车之后，南连国道西接河堤六村，一路全部为直路，唯一一个弯道口就留在我姥姥村里，那位工程师就是建议在此修建影壁。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路通车之后，我们整个地方的经济更是上了一层楼，不少人家开始购买摩托车和汽车，这样一来小公路（村里人对于国道称为大公路，而这条公路就称之为小公路）上面的车辆是更加多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经常发生的车祸。

那是一个晌午发生的事情，由此再次让我姥爷想起工程师临走时的那个建议。

我记得那天我们全部去我姥姥家吃饭，我们表兄弟四个，还有我爸妈和我二舅。男人们在西屋聊天，我妈和我姥姥在厨房里做饭，我们四个小孩子就在院子里乱跑。我是兄弟之中最小的一个，自然追不上其他三个哥哥，于是我一气之下就做到门口。这时碰巧来了一个稍微胖的年轻人来家里，看到我在地上就问：“你是芝姐家的小孩吗？”我当时脾气一来，就没有搭理他，而是跑到厨房门口，朝里面大喊：“妈，妈妈，有个大胖子。”我妈一听就知道我又烦了，就连忙来到门口，我一指向那人还说：“就是这个胖子。”我妈妈看见那个人一把抱起我，就说：“你来了，找我爸啊？”那个人说：“芝姐今天回来的啊，我找三叔（对我姥爷的敬称）有点事情。”我妈妈“哦”了一声就带他进屋。那人一边走，我妈妈还吓唬（斥责）我：“瞎叫什么，怎么说话啊，自己进屋去呆着。”我妈妈在院子里放下我就自己回到厨房，而那个人直接与在屋子门口迎接姥爷遇到，低头耳语两句，他们两人就直接去了东屋。我虽然脾气上来，但是还是听话，没有去和哥哥们玩，而是一屁股做到东屋的窗户根（窗户下的墙根）下面怄气。

我姥爷他们进入东屋之后就直接关上房门，因为家教严格，我爸爸和二舅都没有起身过来，而是继续呆在西屋里面聊天。因为没人看到我管我，所以我就恰巧听到我姥爷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首先是那个陌生的年轻人说：“三叔，刚才县里大医院的消息到了。”紧接着我姥爷压低声音说：“怎么样？人还行吗？”那个陌生人回答说：“不行了。”然后出现一段时间的沉默，那个陌生的声音又问：“三叔，你看看这事情怎么办啊？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啊。”我姥爷没有立即回答那个陌生人的问题。就在我偷听的时候，我的三个哥哥来屋子里找我了，告诉我可以去玩了，可是我怕我妈吓唬我，就仍旧坐在地上不说话。我大哥就让我三哥叫我爸爸过来，我老爸一看我坐在地上，赶紧抱着我出去，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我爸爸抱起我后一看我小脸一拉，就知道脾气上来了，于是带我们兄弟四个去超市买雪糕吃。

在去超市的路上，我不禁想到刚才那个陌生人，又想到他和我姥爷的对话，于是就偷偷问我老爸：“刚才那个胖子是谁啊？”老爸一边走一边说：“什么胖子啊，以后不许这样叫人家。”教训过后，又说：“我也不认识那个人，好像是村里大队（我们那里对村委会的称呼）的干部吧。”我当然没有听出老爸嘴里的不肯定口气，紧接着又问他说：“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啊？”我老爸一愣，然后反问我：“你说的是什么啊？什么不行了啊？是人还是事情啊？”我回答说：“人啊。”老爸一下子笑了，就说：“人啊，那就是不在这里了，彻底离开了。”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随便点了点头。我老爸倒是又问我：“你个小屁孩，从哪里听来的啊？”我实话实说，从我姥爷那里。谁知道我老爸的脸色一下就严厉了，告诉我以后不予许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有点不知所措，只是又重新点了点头。

买完冰糕回来后，发现东屋的房门已经打开了，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已经离开，只剩我姥爷一个人还坐在沙发上面，脸色沉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抽烟。在西屋这边，饭菜已经上桌，我二舅看着电视，姥姥和我妈在旁边坐着说话。我妈问我姥姥：“我爸这是怎么了？”我姥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又怎么了。”我们四个小孩一看，就乖乖呆在一边玩，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害怕打扰到东屋的姥爷。我姥姥看见我们四个小孩，害怕我们肚子饿，就对我妈说：“你过去问问你爸爸，到底出不吃饭，待会别把小孩饿着。”我妈听到之后起身就走向东屋。因为家教严格，所以我姥爷不说开饭，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而且没有小孩子敢过去找我姥爷闹事的，由此以至于在我家曾经做饭太晚，我小表弟（后来出生的二舅家的小儿子）竟然太饿，靠吃零食吃饱了。

我妈来到东屋就说：“爸，爸。”我姥爷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默默地抽烟。我妈一看这样，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妈知道我姥爷这是遇到坎儿（比较困难的棘手事情），这时候说什么别的事情都不会被理会，所以她就知趣的回来了。回来之后，就问我二舅最近村里怎么了，我二舅由于不经常在村子里，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听说村里最近车祸频发，而且每一起车祸都有一点邪门，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情，我二舅就不知道了。

坐在旁边的老爸听完之后，貌似有一点眉目了。于是就对我姥姥说：“娘，我去叫我伯（我们村里都跟岳父叫伯，跟岳母叫大娘）吃饭吧。”我姥姥对他不是很有信心，就说：“民子，你行吗？”我妈也是持怀疑态度，她说：“别逞能啊。”没想到我老爸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嘴里说：“没问题，你们就等着给我们端菜吧。”我老爸去吃饭，总是先要和我姥爷喝一点白酒的，所以摆在饭桌上的是下酒菜，主菜等待他们喝酒喝高兴之后再上。我老爸过去之后，在我姥爷旁边耳语几句，我姥爷就一脸惊讶看着，然后像在和我父亲说，又像在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然后掐灭烟头，起身来到西屋，对我们几个小孩子说：“来，咱们吃饭了。”

我妈倒是有点惊讶，没有想到我爸居然劝动我姥爷，于是赶紧过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老爸倒是神秘一笑，说：“我们赶时间，这事情就不对你说了。”后来我在知道，我老爸说让我姥爷，请个先生过来帮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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