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朗静静地坐在任记旁边,第一次感觉到了父爱,真正意义上的父爱。在他的眼里,任记就像是一个老顽童,和陆云臭味相投,正经都放在了工作上,无处不跟他抬杠。任朗侧脸看着任记的侧脸,看到任记鬓角的灰白有些惊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向和自己抬杠的老爸,原来也在时光匆匆中慢慢的老去了。
寂静中,任朗第一次鱼任记勾肩搭背,他感觉到任记有一丝的僵硬,还发现了任记耳朵都微红,内心也有些发笑。
两父子就这样看着天空,慢慢的说着话,任记缓缓叙述:“你从小就聪明,看得透人心。但是,上天既然给了你这样的能力,那么,就必定会收回你一方面的能力。我看着你,有就在担心,我怕你看多了人心,就冷情,变得心冷如冰,冷漠无情。我也在思考应该怎么跟你相处,才能让你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让你变得活泼一点。可是,似乎,我好想做的不太成功。直到溜溜的出现,我发现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会有不同的情绪波动。那时候,我就在悄悄观察,最后,真的觉得,溜溜跟你搭在一起真的不错。至少,你不会变得冷漠无情,成为一台冰冷思考的机器。”
任记想到某一件事,叹息:“那一次,我跟陆云商量了很久,就想着顶下你们的婚事,本以为跟你说了,你会高兴答应的,毕竟,你真的对溜溜很不一样。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引起你那么打的反弹,也没想到溜溜那个时候就站在门外。”
任朗回想到那一件事,再听着任记这么一说,内心就冒起了自责,但是更多的是温暖。那一次任记和陆云商量着定下溜溜和他的婚事,当时他还不甚清楚自己的心意,反弹很大,几乎是立刻反感的说道:“我怎么会喜欢她,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你们不要乱想,我和她永远都没有可能,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现在想起这句,还是觉得自己混账,更混账的是,他没有料到溜溜当时就在门外。任朗无奈的一笑,当时傻蛋应该很伤心吧,他当时也看到了她眼角的悲伤,但却还是要努力笑出来,装作没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任朗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到她对他说的话,心里一阵阵暖流涌起。溜溜,遇见你,是我高攀了你。
任记想到这几天的事,问道:“于家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后天就是选举的日子了,你要在选举之前,把这件事搞定。不然,选举,你也不用去了。”
任朗转眸看着任记,定定的说道:“我现在只是想让溜溜平安的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什么事,我都不在意。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走入官场。”
任记闻言,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算了,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老了,插不进去了。你要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微风过,树叶轻轻摇曳,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任朗望着十字路口的梧桐树,转眸看着对面的别墅,眸光沉静纠结,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任记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要进屋去了。
等到任记走了几步,任朗就在背后低低的说道:“任记,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陆云可能还活着,你会怎么办?”
任记听到任朗的话,转头看着他,无所谓的笑笑,以为任朗是聊天回忆入了迷,逗着他玩。但是一触及到任朗那沉寂深邃的眼眸,里面是波涛翻滚的汹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任记僵住,不觉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任朗直直的看着任记,任记像是被丢下了一枚原子弹一般,轰的神智迷乱,头皮惊爆的快要炸开了一般,突然冲上前提起任朗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怎么办?你特么的臭小子,你还问我怎么办,你特么的当然是去救他回来啊。”任记虽然激动,但是多年的素养让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如果陆云没有死,而且这么多年还没有出现,那么绝对是被人困住了。但是他又不禁疑惑,陆云那么好的身手,怎么会被人制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团体,才能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睛底下将陆云带走,这*裸的就是在向他们挑衅。
任记想来就冷静了不少,但是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问任朗:“你确定你刚刚说的话吗?任朗,如果你是耍我,那么我确定,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会把你揍得阎王都不敢要!”
任朗低头思量,抬眸,坚定地对视任记,沉沉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挖开了琼山的墓碑,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一般来说,现在死亡之后都是选择火葬的,但是对于他们几代从军,又不缺钱的人来说,还是选择了身葬。在世,他们已经风险了自己的一声,死了,他们还是死心的想要*的完整。所以,当时陆云下葬,是完整的*的。然而,现在墓碑里没有任何东西,那意味着什么?任记这样想着,心脏就不由得加速跳动,一下一下的,跳的有些痛。在陆云走的那段时间,他真的是伤心了,一起走过了那么多时光的人,突然一下子没有,做什么都像是缺了什么一样。每次办公完了,就习惯性的按下内线,却每每接起来的人都不再拥有那个熟悉的声线了。那段时间,他都有些恍惚,做什么都不对,没有人跟他对骂,没有人跟他抬杠。陆云,如果你真的没死,那么,拼尽一切,我也会将你救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样耗下去,耗的是耐心,比的是耐力。任朗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比谁都要急。每一分钟就要看手机无数次,总是期待着那个电话的降临。但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手机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任朗有些急躁了,站起身,扯松了领结,在办公室里已经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了。
手机转来震动,任朗连忙接起,“喂,怎么样了?”
电话一边沉寂了几秒,随后轻柔的声音响起:“哎呦喂,你这是在等我的电话吗。任朗啊任朗,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等过我的电话啊。不管是不是这样,我都是很开心的。”
任朗眉间厌恶一闪,冷声说道:“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于浮颜依旧娇柔的回道:“看来真的不是在等我的电话,唉,真是有些伤心了。不过,任朗,你不用等了,你这次是查不到一点点痕迹的。如果,你现在敢站出来说一句话,那么久等着跟陆溜溜永别吧。任朗,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任朗挂了电话,震动又响起,任朗接通,有些烦躁,“你还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很沉默,半响,小爷的声音才嗷嗷的响起:“老大,我想说,于浮颜那个贱人又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小爷的声音,任朗瞬间忘掉刚刚的急躁,问道:“怎么样了?”
小爷沉默了一下,用很抱歉的语气说道:“老大,对不起,还是查不到任何线索。上一次,我们刚到,他们就离开了,错过了。这一次他们的防备更加严密了,而且还有暗势力给他们作掩护,我们真的查不到一点消息。老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任朗手紧握着办公桌的一角,手指骨泛白,眼眸中戾气不断上涨,到最后无奈的闭上,无力的说道:“退,放手。”
电话另一头的小爷听到任朗的回答,明显有些楞,似乎没有明白任朗的意思,疑惑的问道:“老大……”
任朗再次说道:“放手,对于家放手。”他要溜溜毫发无伤,不及损失。就算失去一切,他都在所不惜。
小爷惊呼:“老大,你确定?”虽然他也担心溜溜,也很能了解任朗的心思。但是,现在的情势没有那么决绝,还不至于退步,而且,他们不一定会输。
任朗愣愣的说道:“秦远,你听好,我要的是溜溜毫发无伤。利益可以再有,但是,溜溜只有一个。我要的,从来就只有溜溜一个。”
挂完电话,心里的不安让任朗的气血不由得翻滚,他一脚踢翻了老板椅。低头狠狠地盯着落地窗的某一点。于刚,于浮颜,你们最好保证溜溜毫发无伤。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黑夜到白天似乎也是很短暂的瞬间。一晃眼,还有三个小时就是选举了,任朗一夜没睡,看着对面的阳台,想着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儿。
任记推门进入,看着伫立在阳台的背影,有些担忧,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缓缓地说道:“你决定了吗?”
任朗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任记沉着脸,有些严肃的说道:“你要想好,这可是你这些年花了无数心血换来的。如果放弃了,那么就不要后悔。”
任朗转眸看着任记,沉着而坚定的说道:“我一直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就算要我放弃一切,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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