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跟地面摩擦,耳钉男“嗷”的惨叫刚卡到嗓子眼儿,江驯就跟预判了似的,弯起膝窝,半分力道没收,给他肚子上附赠了一膝盖。
那半声刚起了头的“嗷”,硬生生卡断。耳钉男张大嘴,连声痛都没喊出来。
椿岁眼梢一抽,往墙壁上贴了贴。
“……”江驯平时对她,还是太客气了。
跟她有相同想法的杭宗瀚:“岁……椿岁啊,江驯……不是,驯、驯哥,还是很友爱同学的啊。”
卧了个大槽!以前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挑衅江驯的??
椿岁抿唇,无声又快速地点了两下头。
耳钉男的最终目的地是铁皮垃圾桶。头盖骨和铁皮碰撞,奏出架子鼓才有的律动感。椿岁甚至看见那排挺高级坚固的垃圾桶,共振似的集体蹦了蹦盖子。
别说那俩真学生了,连大熊和瘦猴都愣在原地,谁也没出声。
唯一跟这诡异中又莫名透着一丝好笑的画面格格不入的,只有江驯。
少年脸上此刻的淡漠都和平时不同,像是……浑身阴沉的戾气不加克制地四散,跟头顶上只能照出黑影的路灯比谁更阴暗。
椿岁抄在兜里看戏的指节微蜷,心脏随着这个动作,也像是被人轻握了一把,有些闷。
不知道是江驯划伤了手,还是沾了谁的血,手背上黏着暗红色的液体,寡着脸旁若无人地揍着人,还是挺骇人的。
至少那俩真学生已经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甚至恨不得现场裂个地缝啥的好让自己钻一钻。
“你、你干嘛去?”杭宗瀚看见要走的椿岁,一把拽住她。
“撒手。”椿岁一甩袖子。
“嗳你别去,”杭宗瀚拽着不放,“江驯让我看着你呢。”
“别逼我让你伤势加重啊,”椿岁威胁似的说,说完又低声,“放手,再打要出事。”
杭宗瀚一愣,咬牙松手:“行吧。”这俩他都惹不起。
椿岁偏头指了指大熊和瘦猴,示意他看着点那俩人的动静。
“江驯。”身后有人叫他,挺轻的力道,拽了拽他袖子。
少年身形顿住,垂在身侧的指节僵硬地蜷了蜷。
“饿死了,”椿岁神色如常,甚至有一点骄傲地说,“今天我拿了三个第一,破了两个校记录,积分肯定比你高。让你请我吃顿晚饭,不过分吧?”
江驯漠然地垂眼,瞥见小姑娘牵着自己袖口的指节。
和那天在松鸣山上一样,甲缘修剪得圆润干净,在光晕斑驳的树影里泛着健康的粉。
周身戾气像被微光划开道口子,下颚绷了下,江驯嗓音微哑地轻“嗯”了声,问:“吃什么?”
椿岁愣了愣,她这种羊肠九曲,又不时漏掉一拍的脑回路,终于有人能接得上了!
“火锅!”椿岁乐滋滋地晃了晃江驯的袖子,“重麻重辣!”
垂睫看见小姑娘眼里自己的倒影,依旧像为了卖保健品P出一溜光圈似的闪耀,江驯长睫缓眨,溢出一声轻笑:“好。”
“……”躺在地上被泪水和鼻血模糊了双眼的耳钉男,没想到最后拯救自己的不是兄弟,而是火锅。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众人:“……”不是,你俩怎么还聊上了?能不能对打架有点最基础的尊重?
始终没吃亏也没出手的瘦猴,全身的养分大约都供给给了脑子,非常懂得正面硬刚不如抓住机会这种道理。
终于颤巍巍掏出了抄在裤兜里攥了半天,攥得汗津津有点滑手,还只能削个小苹果的两元店水果刀。自以为脚步同身形一样轻盈地走了过去。
“小心!”椿岁和杭宗瀚同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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