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也担心小叶会受不了。
尤其是林漪,她知道小叶因为哥哥出车祸的事情导致心理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她很怕这两个孩子会因为失忆导致的心理不平衡再生出其他意外。
枳枳是和朋友约会时出的车祸,小叶并不在场。当时如果他在,可能枳枳也不会出事。
枳枳是在过马路时被撞的,一辆超速还闯红灯的车开过来,他来不及反应,朋友也来不及反应,然后就出了事,撞了他的罪犯是无证驾驶,直接逃跑了,现在都没有抓到。
因此,小叶非常难以接受。
枳枳昏迷的时间,他也丢魂落魄,无数次喃喃自语,后悔没有陪他一起,后悔让他出门,更后悔让他和别人接触。
这种后悔让他日日夜夜处于煎熬之中。
他有相当一段时间处于发疯的状态,连基本的睡眠都做不到,只能借助药物,整个人消瘦得厉害,枳枳每动一次手术,他就会无意识破坏点什么,把自己也弄得浑身是伤。见到他的人基本都绕着他走,没有人敢和他说话,怕他突然爆炸。
后来他自己恢复了,但也更危险了。
一个能压抑住所有情绪的人,比情绪失控外露的人更可怕,后者受不了了拿把刀出现在街上,路人还能看到他手里的危险品,前者是看都看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刺一刀。
他恢复后,找林漪谈了话。
“等哥哥醒了,我想和他单独生活一段时间,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希望您能同意。”
其实这不像是请求,更像是通知,无论同不同意,他都会这么做。
他也没有想他的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他就是笃定哥哥一定会醒。
林漪试探着问“小叶,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怕。”他垂着眼皮,下颌线瘦出了凌厉的弧度,沉默许久后才说,“我怕他再碰到一次意外,我受不了,我连想都没办法想。”
“我看过他出事的监控,那辆车从出现到撞到他用了两秒多,他背对着没看到,但其他人拉他一把或者推他一下,都是可以让他躲开的。”
“只是别人反应不过来。我不怪约他见面的朋友,我只怪我自己,如果我在他身旁,我不会让他出现意外。”
和枳枳约会的朋友因为自责,心理也出现了点问题,出国疗养了。
出事后,小叶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朋友,林漪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没有迁怒其他人。
他选择迁怒自己。
“人在面临危险时的大脑是空白的,来不及思考任何东西,本能反应会选择逃避,选择后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喜欢哥哥的、爱他的人有很多,但是能够战胜本能反应,去为他奋不顾身的人只有我。”
林漪哑然。
“我想让他只属于我,一段时间也好,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控制情绪了。”
林漪答应了他。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枳枳醒来后会忘掉一切,只需要小叶。
他有很多亲人和朋友,可是他不想重新认识,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他可能会一直维持这种状态。
要是小叶不帮他找回记忆,那他就会一直只是小叶一个人的。
坦白说,林漪意识到这点后,感觉这个问题如同在饥肠辘辘的野兽前摆上最诱人的猎物。
野兽能克制住饥饿的痛苦,不去一口吃掉他吗?
林漪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答案是能。
叶方淮对他的爱远胜过自己的欲望和本能。
“你带你哥哥出去玩一玩吧,看做什么能帮助他恢复记忆,需要什么也可以和我们说。”
叶方淮认真地说“谢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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