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粟跟在蔺宽身后,往狭窄拥堵的屋道内走,过道上堆满了杂物,时不时还被一些坐着的人堵住去路。
她走得很小心,但蔺宽显然游刃有余,哪怕腿脚上有瘸疾,还能分出心牵扶她一把。
好不容易走到了嘉娜所在的里间小屋,忽然不远处地上蹲着的几个男人叫住了蔺宽。
原来他们也是来送几个女人过来探望的,里头还包含屋主蔺勇,几人显然已经在这等好一会儿了,周围都是吐出来的粮食籽壳。
从古至今,零嘴是打发时间的好玩意。
蔺宽朝他们摆摆手,回身对陶粟温声叮嘱道“你进屋去跟她们说话吧,我就不进去了……”
“要有事就叫我,我一直在门外边等你。”他知道陶粟跟嘉娜关系不好,担心她会受到委屈。
陶粟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去敲嘉娜的屋门,里边很快有女人来开,她也不等对方面露诧异,按着门径直走了进去。
北部女人们果然都在嘉娜的小屋里,由于地方太过狭窄,供客的板凳也少,大家只能紧挨着坐在床边,或是站在墙角。
陶粟进来前,她们正亲亲热热说着话。
而等她一进来,本就咫尺见方的屋子更显逼仄了,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嘉娜躺坐在床内侧,面容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她看向陶粟的视线中流露出不愉“你来干什么?”
面对别人的不欢迎,陶粟也不情愿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轻点声,外边都听得见。”她一边轻言说着,一边拿出了那卷布字,言简意赅地交代了来意,“这是那边来的,我想请你们帮我看看……”
什么那边这边的?嘉娜对陶粟含糊不清的言语十分不悦,她皱起眉正准备开口讽刺,但在瞧见那条布字后,又立刻转变为激动的神色。
“他们要来救我们了!”其他北部女人们看见后,同样忍不住惊喜地低呼起来。
陶粟有些不太满意,她还是没弄清布卷上的内容“这上面写了什么?”
可振奋的女人们彼此按捺情绪都来不及,更无暇给她翻译解释,甚至还迫不及待压着嗓子反问道“你从哪得来的?”
陶粟当然没有回答,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先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
屋里的女人们控制不住自己激荡的心情,许久才渐渐镇定下来,想起陶粟询问的是什么后,她们迟疑地看向她。
这时,只听嘉娜嗤笑了一声“你不会连字都不认识吧?”
讽刺的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她的嗓音同样变得低低的,仿佛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陶粟不可能一再受人奚落,还无动于衷,她冷下了小脸,只定定看着嘉娜。
她这样一幅冷淡的模样其实很唬人,至少在北部女人们面前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在有女人忍不住想开口告诉的时候,忽然嘉娜像是在与陶粟的隐形对峙中落了下风。
她移开视线,率先开口道“聚集地的人已经到达海岸,他们正在准备潜进渔村,好寻到机会放火烧楼,到时候会趁乱救我们出去……”
嘉娜讲得似真似假,陶粟下意识跟随对方的思路思索着可行性。
可她随即又微蹙起眉头来“这怎么行,万一烧死了人怎么办?”
嘉娜面露讥嘲“怎么,你被这里的人收买了,还担心他们?还是你根本不想走,是想留下来?”
听到这里,小屋里的女人们表情各异,连方才想说话的也闭口不言了,纷纷看向陶粟会作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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