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童搬条板凳,来至爷爷房里一看,大夫身条笔直,高个,不胖不瘦。虽鬓发半墨半霜,十分精神。上身着一件黑布长衫,盖住鞋帮。举此文雅,如同教书先生。
宇童放下板凳,宇童爸爸忙弯腰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凳面,请大夫坐下。转身对宇童说:“让你妈妈快准备吃的,大夫给你爷爷瞧完病,还要赶路。”
宇童爸爸唤了几声,爷爷没有回音。大夫给爷爷品完脉,手拉宇童爸爸来到当院,低声说:“你家老爷子,病入膏肓。年纪大体质弱,医也无效。”
宇童爸爸哀求说:“我不怕花钱,只要能医好我爹的病,我甘心情愿,扫地出门,拍街乞讨。”
大夫无奈说:“救死扶伤,是医生职责。爱财有德,生财有道。我手拿了您的钱,不能为您做事。为不道德,不道德的钱财再多我不要。”大夫见宇童爸爸一片孝心,劝道:“走到天边一个样,父母为儿女一个心,儿女为父母心一个。可是,你家老爷子,已如深秋枯草,这病,就好似枯草受寒霜。你想想,秋深,寒霜,草还能泛青发芽吗?忠言逆耳。给老爷子弄些好吃的,准备后事吧。”
借大夫给爷爷瞧病时刻,宇童妈妈送走了神婆。
宇童爸爸要送钱给大夫,大夫死活不收。大夫说:“我身为医生,不能医人之病,就够揪心了。要钱,是我自己拿刀,捅自己的心。”
宇童爸爸送走大夫,回到院内,宇童妈妈欢喜地说:“好了,爸爸的病,要好……。”
宇童爸爸心烦地说:“好个啥?眼看爸爸要离开我们,……你却欢天喜地。?”
“看!神婆给的药。”宇童妈妈说:“老爸……。”
宇童正给爷爷冰额头,听见妈妈说神婆的事,走到房门口插话说:“我看神婆,下的是假神。人常讲,‘偷者观物。求者观色。济者观景。’听话听音。神婆说话,东扯葫芦,西扯瓢。两只眼睛,如‘出洞老鼠——不停的东张西望。’”
妈妈不悦说:“宇童。不可对神无理。”
宇童爸爸说:“神婆是,‘秃雕报喜——恶言在内。’大夫说,爸爸病入膏肓,不可就医。”说完又说:“你被神婆骗了,‘犬咬尿泡——瞎喜欢。’”
“我一不信神婆,二也不信大夫。”宇童说:“看不了病,是医术不高。怎能说……。”
“这孩子。”爸爸说:“‘温室的花草——不知风雨霜冻。’要相信医术。”
妈妈说:“古人说,‘欲胜人,先自胜。欲知人,先自知。’‘欲知天下事,须读古人书。’你宇童读过几本书?喝了多少墨?自己没有本事,又不服人,‘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爸爸说:“老人讲‘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能学会用视为才。’宇童你?……。”
宇童受到爸、妈抨击,心里不是味道。耷拉个头,在院里走来走去。
宇童爸爸信了大夫话,院里院外的树,看了个遍,计划给爷爷做棺材。
妈妈却抱着希望,手拿神婆给的药,去喂爷爷。小院里一时静得,让人害怕。如暴风雨夕,草木宁立,空气熄流。又好像小院上的天,要塌落下来,把人压进十八层地狱。
宇童脑海里漫布愁云,正如‘断线的风筝——没有着落。’老黄狗疯狂地跑过来,嘴咬住宇童衣服,使力向院门外拉。宇童想:“人说,‘祸不单行。’爷爷生病,是不是,被赶走的两条大蛇,回来找碴闹事。反正爷爷死了我也不想活,拼!拼它个,鱼死网破。”顺手掂把铁锹,跟着老黄狗出了院门。
宇童没有声张,父,母各干其事,没有察觉。这时,宇童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玩命郎。别说两条蛇,就是张玉皇从天上下来,也敢责问几句。
狗在前面走,宇童雄赳赳气昂昂,随后紧跟。拐三、四个弯,来到村头,一片小树林前。此刻宇童虽胆大无比,胸口还是像,‘揣只小老鼠——突突直跳。’两眼睁大,铁锹高举,现出一个融血鏖战姿态。
宇生看到宇童的回音,心急万分。带了‘药物’‘器械’,上了小鹿背,直奔宇童家而来。来到村头,心里泛了趑趄。翻身下了鹿背,怕暴露目标,让小鹿远离。一个人借着,杂草树木遮挡,小心前进。
卧在暗处的老黄狗,渴、饿难忍。来至院门口,向院内看看,主人各个犯愁,扭头去池塘喝些凉水。正要回转,闻到宇生气味,追了过去。
宇生一心前进,两眼寻视着隐藏的地方,没有注意背后。不知不觉,老黄狗来到宇生跟前。开始一惊,见是老黄狗,接着就是一喜。蹲下身子,两手捧住老黄狗的头,亲个没了。看了看,心情沉重地说:“你瘦了。”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干粮,放进老黄狗嘴里。然后用手比划一番,让老黄狗去了。
不一会,老黄狗把宇童领了过来。没见宇童之前,宇生想宇童,心神不定。看到宇童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吓得面如蜡纸,不知怎样是好。两手抱头,蹲在地上,泪珠滚滚,埋怨起自己来:“宇生呀宇生,你太傻,来之前为啥不带防卫的工具呢?常说,‘知江知海不知深,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求伤害别人,自己能脱身。现在可好,只有等着挨打。”
埋怨过自己,又恨起宇童和老黄狗:“披着羊皮的狼,笑里藏刀。我把整个心给了您,你却这样对待我。真是没肝没肺,没情没义。嗨!老黄狗呀老黄狗,你真是个畜生。只知忠心于主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宇童带来,今天我宇生死在这里,也有你一份怨枉债。”又一想:“咳!不能怪老黄狗。是我让它去找宇童的。……。”
宇生怨人怨己,痛哭流涕。宇童一见,扔下手中铁锹,如同饿虎扑食,上前两手抱住宇生,张嘴在宇生肩头,就是一口。疼的宇生直吸凉气。
宇童关心地问:“咋哭了?谁欺负了你?”
宇童这一问,把宇生问笑了。宇生说:“不哭天,不哭地。不哭我就哭你。”
“晦气。”宇童说:“我完好无损,哭是咒人?”
宇生说:“我见你手举家伙,以为是来打我。”
宇童说:“瞎想,我打我自己,也不能打你。老黄狗拽我出来,我当是,蛇转回来报仇,拿铁锹,准备与蛇恶战一场。”
“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干嘛不相信你。”宇生在脸上胡乱擦抹两下说:“闲话少说,我问你,现在爷爷的病如何?”
宇童说:“几天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大夫说无救,神婆说有救。”
宇生说:“‘门门有道,道道有门。’大夫说的是实言,心口如一。不能医,是科学水平,没有达到那个地步。神婆说能医,要讲出道道来,怕的是口心不一。否则,误事。”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个,二指厚,三指宽,四指长黑色小盒,递到宇童手里说:“小盒中间的孔套在爷爷中指上。喝碗水的时间足可。快去快回,不要爸,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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