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江沿在李家吃罢早饭就出门了,如常来到邮电局,按约定的时间11点1刻接听电话。铃!铃!铃!
邮电局的工作人员小吴拿起话筒,电话线另一端传来一个粗旷但又威严的声音:“同志,请叫一个周江沿的同志来接听电话。”
工作人员小吴不由自主的坐直了,立即回答:“首长请稍等,周同志他在,我马上叫他进来接电话。”
电话线另一端又传来一声:“嗯……”
周江沿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话筒,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首长好,向您敬礼。”周江沿几次过来接、打电话,都是小吴在负责。坐在一旁的小吴每一次都会被周江沿低沉的声音给惊一跳,不自觉得会脸红,小吴觉得军人真的非常可爱、可敬。据说这位同志也是一位首长呢!不过她谨记单位领导的嘱咐,不能随意打听军队秘密,从不和周江沿打岔。小吴看到周同志与首长通上了话,拿起工作本、悄悄回避了。
首长:“哈哈哈……周江沿,你这是刚吃饱吧,声音很有力气嘛。”
周江沿:“首长说的对,刚吃过早饭。”
首长:“你的结婚报告递上去了,我盯着呢,有结果就派人给你送去。你在那边的情况稳当吧?人家不会出啥叉子吧?”
周江沿:“首长放心,李家人宽厚。小姑娘……李敏……也很好。”
首长:“嗯,经过讨论,军区批准把你原来的房子给腾了,等你带着人再回来的时候,重新选一套,免得新人隔应。”
周江沿:“谢谢首长,领导们考虑的周到。我同意。”
首长开始批评周江沿:“你小子在战场上那是威风得没啥说的!怎么到了生活上成了个怂瓜呢!你和秀枝两个怂瓜怎么就凑一块了呢!真是!昨天,你们副团长范迹才带人到你房子腾东西的时候,回来红着眼眶向我报告,里面没什么东西,也就两床棉被和几件旧衣服,裹把裹把就拿出来了。你当兵这么些年,咋能把日子过成那样,难道是部队亏待你周江沿了吗!”
周江沿:“首长,您言重了!当年几个老首长善心收留我,部队养大了我,部队教我识字,部队教我做人的道理,部队教我作战的本领,我的一切都是部队上给的,我不敢忘。”
首长:“你呀,就是部队大锅饭吃的太多了,只有大家,没有小家,把你扔山沟里打仗,不管多久,你都能活蹦乱跳的。组织上批准让你成个家吧,没成想,你却不会过小家庭的日子。诶……”
周江沿闷闷的说:“首长,是部队没有教嘛,没学过!”
首长一听,火力全开:“滚!滚!滚!部队上早早的作主让你和秀枝结了婚,你说你和秀枝你俩也十多年夫妻了,你俩咋就那么笨呢!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一个军团长的家里像猪圈……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你俩是怎么带着三个孩子生活的呢。是不是有困难?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
周江沿被骂得像个鹌鹑:“报告首长,没困难!我们……我们也就吃食堂啊!”
首长:“也就……可不嘛……范迹才说你家里都没有开火的痕迹!”
周江沿:“……”
首长:“可怜了小雷和小雨啊,和你们俩这怂瓜父母在一起,他们能活这几年,得感谢老天保佑啊!”
周江沿:“不感谢老天保佑,感谢党,感谢部队……”
首长:“滚!滚!滚!别在我跟前唱高调!范迹才说你不在这些天,俩孩子放学就满家属院溜达,像两只野猴。没了妈,爹又不在身边,俩孩子该多可怜!不能让俩孩子长期住学校。”
周江沿个憨憨,把胸膛拍得啪啪响:“没唱高调,首长,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他俩是男娃,皮实,战友们会关照他俩的。我这边办完事情回去,就接他俩回家住。”
首长:“嗯!说说,老三呢,小姑娘快有一岁了吧?现在怎么样啦?”
周江沿:“报告首长,小禾,7个月大了。像她妈妈,生下来身体不好,现在在全托的保育院里。决定找续弦,就是为了孩子们。首长放心,很快就会把孩子们接回去。”
首长:“一定要接回来,咱军人的后代,父亲还是军队高级干部,哪能连自己孩子都养不了成人呢!”
周江沿从邮电局出来,感触很深,从县城到柳噶庄几十里路,他自个走了回去。远远的就见李敏迎着风站在村口上等他呢。他加快脚程,快步走到李敏身边。
周江沿低头看着李敏眼睛里透露出的关心,他牵上李敏的手,把和首长通电话的情况复述给了李敏。
梦里的上辈子,李敏和周江沿的两个孩子短暂的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没怎么交流过,印象中两个小孩平时穿的挺破旧,倒都很皮实。老三那个小女娃因为身体原因没养在身边,李敏没见过。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山边的小路上,李敏停下来对周江沿说:“我会对孩子们好的,三个孩子都要接回来,我们好好养。”
周江沿用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住李敏,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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