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行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谢如愿摆弄他的长发,身后的人才与他闲谈了没两句,就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他也只好配合着汇报。
“……宋秉德比起嵇铭煜更加看好嵇铭玄,所以先谈下来的是嵇铭玄和宋珮璐的婚事,本意是更偏向穆王阵营的,可惜他们不知道严家早已失了陛下信任,宋珮璐嫁过去将来也必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问:“其实我没想明白,当时为什么宋家想选你?”
“迂回之术。穆王说到底不是太子,如今被皇帝捧着,朝臣早已非议,再说陛下忌讳皇亲国戚动兵权,关外兵权更是明令禁止,但有宋秉德做我们二人的桥梁,就不一样了——娘子,轻点下手好吗?”
谢如愿“哼”了一声:“说到底,宋秉德还是更宠宋琬琰一些。”
宋琬琰这辈子中意萧吟行,没准上辈子也中意,她仔细翻翻记忆,觉得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她说:“宋秉德赌得倒是很大,想把五女儿嫁给穆王,六女儿嫁给你,将来就算穆王不是九五至尊,你也必定是朝堂重臣。”
萧吟行还真是命犯桃花。她暗暗腹诽。
“可他现在自作聪明,将两个女儿一个许了太子一个嫁了穆王,在众人眼里就相当于是棵墙头草。”
谢如愿:“皇帝也不管管?”
“皇帝自然是不会允许出现第三个像严家、齐家这么大的家族的,只是宋家的根在金陵、如今宋秉德手里也没有兵权,所以皇帝暂时不急着管他们。皇帝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借口废黜左右丞相的位置。”
谢如愿一愣:“废黜左右丞相?你是说,借着严家……皇帝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萧吟行道:“很早就有了,就是下手太困难。翰林院花了数载整顿,去年刚从户部和工部拔了钉子,今年则将谋划许久的都察院堪堪清扫,一切都还早着。”
“毕竟,严家和齐家是开国大族,在朝中可谓是势力纵横。尤其是严家,说其势力盘据全国都不为过,已然成了毒瘤,很难一鼓作气连根拔起。而齐家其实在先帝那会儿已是式微之态,乃是皇帝登基后才又逐渐蓬□□来的,也渐渐有了严家作风的苗头。现下严家……说到底还是皇帝有心留着,总之,还是任重道远。”
谢如愿忽然想起什么,道:“那要是,皇帝生前没完成这个目标呢?皇帝要选继承人,不还是要从他的这几个孩子中挑选?譬如嵇铭煊和嵇铭煜两个人,他们中任何一个登基后,真的能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吗?”
萧吟行沉思片刻,只说了两个字:“难说。”
谢如愿用自己的红缨绳给他系好发尾,心道:恐怕正因为难说,所以皇帝才需要有个忠诚可靠的人来替他完成遗志吧,比如,萧吟行。
“都察院呢?整改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比想象中顺利很多。”萧吟行说完叹了口气,又道:“虽然你这屋子不大,却很有极宸殿的架势。给皇帝汇报的时候,我都没说这么细过。半年多不见,你就只关心这些?”
谢如愿忍俊不禁:“扎好了”
萧吟行回头,却在看见谢如愿手中的铜镜后怔住了。
“好看吗?”她笑着问:“这是你小时候常梳的发型吧?方才的吹叶子是不是也是你小时候学的?”
铜镜里的人缓之又缓地点点头。
从颅顶到发尾的蝎子辫股股缠绕,将他的长发完全束在了脑后。于是她想起巍峨的山脊,又想到沟壑纵横的河谷,明明一股青丝压着一股,却能让人想到一切自由而宽广的事物。秀长眉下一双茶色的眼睛是最剔透的宝石,不止是鼻梁如同斧凿,连唇峰和唇谷都显得锋利。
她看着这样的萧吟行,回想着谢旭对他舞勺之年的描述,又想起他当宁国公的时候。
眼前的人,不论哪一辈子,她从没见过他青涩的模样。或许他也痛苦过、狼狈过、不知所措过;或许他也像她那样在沼泽里栽倒过、弄得浑身是泥过。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能在风雨中从容徐行,走到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想去形容这个即将弱冠的男子,觉得只有“极”与“最”可堪堪形容,绞尽脑汁,只憋出一句十分没道理的话:
这世间唯有他是独特的。
可是——他从圆凳上站起,笑着把她拉过来足尖抵着足尖,十分笨拙、十分青涩、小心翼翼且迫不及待地低头去亲吻她的唇瓣,和上次一样吻的毫无章法——这副模样,又和世间任何一个动情之人没有区别。
她好像真的错过了他很久,又好像从没有错过。
“还差一条眉勒。”他额头抵着她的,道:“你得给我买一条眉勒。”
谢如愿只管点头,道:“好呀,咱们下山玩吧?”
山脚下,吆喝声不绝。
“卖馄饨喽,卖馄饨喽——刚煮好的馄饨喽,皮儿薄馅儿足的馄饨喽——”
“柳叔?你还在啊?今天这么勤快?”谢如愿上前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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