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能弹的钢琴曲不多,可她恰好知道一首《黄河》是极合适的,只要能弹好,一定能叫那个大人物记忆深刻。只可惜她听的次数虽不少,却记不得谱子。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弹一首简单的□□时,偶然又听见胡国宝与褚主任说话,说起藕沙洲那群人里头有个人原先在淞城教音乐时弹过这曲子,便病急乱投医地去了。
谁料那人好说歹说都不肯应,最后她只好骗他,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她就没办法借机见留在城中病重的母亲最后一面,那人这才答应替她默谱子,并要她再三保证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不过,那人在藕沙洲的事,胡国宝知道,叶梅如何会不知道?他不是她的跟屁虫么?
是了,肯定是怕她看人家长得俊,跟着跑了,所以瞒着她。
她讨厌胡国宝总是偏袒叶梅,所以只是这一个小小的猜想,就叫她觉得快慰和好笑。
可转念想起那人的模样来,又是一阵心烦意乱:田思思啊田思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现在把琴练好比什么都重要——那人也说不上多英俊,只是身材高挑些,眼睛秀气些,鼻子秀拔些——
“这天儿是不是要下雨啊?”叶梅忽然望着天说了一句,将她从自己那纷乱少女情思中拉了出来,也抬头看了一眼。
她们端着碗出来时,天就闷得过分,压得人一口气都透不过来。就吃了碗面的功夫,水色的云攒聚成灰,引沉沉地压在头顶。
“怎么?标兵不想干了?”田思思心里乱,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我算个哪门子的标兵,只是精神头好些罢了。”叶梅笑笑,并不跟小姑娘计较。
“少得了便宜卖乖,褚主任不在这儿,没必要跟我装模作样。”
“没跟你装模作样,这几天要是些抛粮下种、犁牛打耙的技术活,那我也只有抓瞎的份;但割草嘛,集中精神肯卖力气就行。”
这话她可是摸着良心实话实说。
虽然一天农活也没干过,但她指挥过好几次瓦格纳。
换言之,她叶梅可以做几个小时的美丽芭蕾天鹅臂,并且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
因为一旦错过中间几个小节的空档,没有暴风吸入一杯葡萄果汁,下一次这么长的停顿就是起码3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所以说,力气她有,精神更不缺,那还能干不好么?
这些天,她总有些个臆想,或许是干活干得眼睛发直了,又或许只是太孤独了。
比如“不懂音乐的人,分不清哪些音符太多哪些音程太乱;就像是不辨五谷的她,分不清哪些是秧苗哪些是野草”。
——这就是她在第一天割草午休肌肉酸痛时的一点儿感悟。
然后她就靠在田埂上,揣想着文老师干没干过她这活,脑中是否也升起了她这些古怪念头。
那场大雨到底还是拖拖拉拉地来了,来得却毫无征兆。
就在大伙儿都以为这场雨要和阴云缠缠绵绵到傍晚,下一场不痛不痒的黄昏雨时,她们一队六七个女知青外加褚主任,就这么被这场暴雨伏击在麦田中。
麦田里知青点不近,倒是离藕沙洲不远。
藕沙洲这地方只是名字好听,说白了就是一片地势低洼潮湿的泥塘。下了雨,道路泥泞难行,有些地方铺着破木板,有些地方干脆就是泥浆坑子。
叶梅好几次一脚踏进坑里,只好卷起裤腿,露出一截小腿,不一会儿,两条腿上就又是污水又是泥巴。
但也实在顾不得什么,只能跟着大部队在泥地里一路跋涉,总算见着一个破庙。
那几年凡是带个“庙”字都是跟四旧沾边,通通都要拆掉,这座本来也不能例外。可上头来人说要拆的时候,当地老乡怎么也不肯,连家伙都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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