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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瘦尽灯花又一宵2（第1页）

是夜，皎月如银镜，高悬朗空。

亥时一过，车水马龙、笙歌艳舞的芙蕖道逐渐落于沉寂。

街边只余几处小摊寥落在微弱灯火之下。

稀稀落落的江湖客，或一人独饮，或两三人把盏夜话，笑语欢声在清冷街道里，异常突兀。

也是在这欢声笑语下，普生寺与玉行楼隔湖相望。

寺前一身天青衣衫的钟离墨璇负手徘徊，今日，他顺应顾太后之意，将顾晚苏纳为嫔妃，择日举行封妃大典。

待晚宴散尽，他不顾薛梓喻的反对，匆匆赶到普生寺，可还是晚了。

此时的普生寺，已经寺门紧闭。

而他要见的那个人，又在哪里？她来过吗？她是不是在晨钟暮鼓中等过他？她会不会失望？还是，她根本没有来，她只是将那年少许诺当作儿时戏言？

墨璇的心里矛盾相向，他怕她来过，因为如果她来了，而他爽约，那她必定对他失望了。

若是她没来过，她便不会伤心，自己却又会失落。

如此，他还是宁愿她没来过。

因为，他不要她伤心。

玉行楼檐下明明如火的红灯笼，红艳的倒影落在水面，墨璇的目光越过粼粼波光，看向皎洁月轮。

他清远的眸光，仿佛越了万水千山，落在圆月之下、青瓦屋顶上那红衣女子的身上。

却终是两不相见。

忆薇蜷腿坐在屋顶上，眉目冷清，白玉笛横在樱唇间，指尖起伏间，音孔里流溢出悠扬笛曲。

正是六年前，她与青哥分别前夜在屋顶上，他吹过的那一曲。

玉笛暗飞声，红枫满寅城。

普生寺前的墨璇听闻那熟悉的曲声，心间微颤，天青身影飞掠过湖面，划破夜色，急急循着乐声而去。

他将将在玉行楼前站定，那几个举杯豪饮的江湖客便朝他投以戒备的眼光。

那戒备却在他毫不犹豫地向幽黑深巷里飞去时，松懈下来。

就在他以为快要找到奏曲之人时，笛音却蓦地停住了。

四下望去，全是空寂。

他的唇角泛起微微苦意。

就连这熟悉的笛音，也不愿意为他停顿片刻。

如今，他要背负的是整个钟离氏皇族的荣辱，是整个北齐江山的兴衰。

就算他找到她，也只能将她囚在那禁宫里，与自己一样做一只折翼的苍鹰。

那又何必执着于这无望的找寻？

笑语，青哥愿你一世长安，不与我相见，也好。

他黯然离去，天青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冗长的暗巷中，融入茫茫的夜色。

屋顶上，忆薇如玉雪肤与月华相衬，杏眸里是与悠然月光不相宜的惊讶。

清禾将刚刚从她手中夺过的玉笛紧紧抓着，在她身边坐下，“老爷夫人让我来寻小姐······”

她话未说完，忆薇冷声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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