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紧紧靠着脚边,上面沾着的不知道是灰,还是其它什么东西。路过的人一般懒得看他,稍微好奇的人们只不过把目光往他身上扫射一遍,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又是一个找不到工作,可能已经或者将要睡天桥洞的失意青年罢了。混子根本不在乎路人的眼色,别人盯着他看,他就盯着别人看;别人不看他,他也打量一下他们。
他其实在思考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中,他怎么开始他的新生活。
忽然,一位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去,拖鞋打在地面,啪啪作响。然后,那位年轻人又退回来。
“哎,你需要帮助吗?”
混子注意到年轻人走路有点瘸。他一脸真诚,看样子不像是捉弄人。但混子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年轻人接着说:“我叫阿瓜。要不你先到我那里洗个澡。我住前面路口过马路那个小区,不远。”
混子见对方看起来没有什么坏心,再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便答应了。
他们一前一后往路口看那边走。阿瓜在前一瘸一拐,混子在后面。“可能是小儿麻痹症?”混子想,不过没有说出来。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十字路口,准备过马路。对面是一座老旧小区。小区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和平花园”四个金字,在下午西晒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从低矮的围墙看过去,楼房都是八层,不少墙面脱落,斑驳不堪,正对小区大门的楼房上,爬山虎已经蔓延半空中了。
阿瓜说:“有爬山虎那栋楼就是,我住三楼。”
绿灯亮起,阿瓜刚踏上斑马线,突然从左边拐出一辆黑色小车,根本没有减速,直接朝阿瓜的方向撞过来。
阿瓜拎着他的大榴莲,望着家的方向,脸上带着微笑,只管朝前面走,而危险正向他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混子往前一步,伸手抓住阿瓜的右手胳膊,用劲把他拉了回来。
而此时,黑色小车像风一样从阿瓜面前疾驰而过。司机可能察觉到差点撞了人,怕找麻烦,没有停车,反而加速逃走了。
阿瓜吓得结结巴巴:“妈的,差点挂了!真感谢你!”
混子松开手,说:“遇上我是你的福气。”
他们等绿灯再次亮起时,小心过了马路。进了小区,走楼梯,轻松爬上三楼。
“这是老房子,都没有电梯,”阿瓜说,拿钥匙开门,把混子引进屋,接着说:“我一个人住。”
“我去冲个澡。”混子放下背包,拿出干净衣服,直接去卫生间。
等混子洗完澡出来,阿瓜已经端出一碗面条。混子确实觉得饿了,毫不犹豫吃起来。虽然阿瓜的面条除了油烟和麻油,没有放其它调料,但混子吃得很香。
阿瓜说,他很少做饭,三餐几乎全部点外卖。阿瓜继续介绍说,很多年拆迁的时候,他们家在这个小区分了几套房子。他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父母让他一个人住这里,顺便负责收租的事,没有做其它工作,父母住附近另一个小区。
“不错嘛,在大洋这个地方,当收租公,有钱途。”混子放下筷子,打着饱嗝说。
阿瓜腼腆地笑起来:“别开我玩笑了。你看我这条腿,小儿麻痹症弄的,找个漂亮女朋友都搞不定。”
他们说话的时候,防盗门外有人敲门。木门本来是敞着,隔着防盗门的铁网,混子看见,外面好像站着一个女孩子。阿瓜扭头一看,说:“是住楼上的租客。”
混子抢先站起来,说:“你腿脚不好,我来帮你应付她。”
他快步走上前去,把防盗门拉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长发披肩,林黛玉一样的瓜子脸,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混子正想说点什么。美女先开口了:“你们帮帮我嘛。买了一袋50斤的大米,快递只送到楼下,我哪里能扛到八楼呢?”
混子见她说得熟门熟路,估计平时没少麻烦阿瓜这个房东,便替阿瓜答应了,当然他不会让阿瓜去,而是屁颠屁颠跟着美女下楼了。不过那么重的米扛到八楼,把混子也累得够呛。混子把大米放在美女客厅,说:“你买这么多大米干啥?做快餐生意吗?”
美女抿嘴一笑答道:“附近超市打特价,我头脑一热就下单买了。谁知他们不送上楼,说没有电梯。”
要是搁在洗澡之前,混子肯定不敢和美女说话,估计美女见到他也会掩鼻而逃。现在他已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头发也梳理了,倒是个英俊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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