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莫少寒刚刚结束自己的晨练,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便看见王元伸了个懒腰,从佛堂中出来,莫少寒开心的说:“老乞丐,今天是我十二岁生辰,晚上我买些好吃的,叫上同安堂的顾师傅和小婵姑娘一起庆祝。”
王元看着开心的莫少寒,满眼的慈爱,欣慰道:“臭小子,没想到,转眼都过去四年了,十二岁,现在也算是大人了。”说着摸了摸莫少寒的头,接着说:“好,好,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同安堂,今日莫少寒倒是来的比以前更早。街上还没多少人,他悄悄的通过侧门进了后院,想邀请顾仲晚上一起庆祝,见院内没人,便独自走向顾仲的房屋,一时忘记了顾仲之前交代的不许靠近他房屋的事情。他走近顾仲的房屋,听到里面传来两个男子的对话,他好奇,平日里只有顾仲和顾小婵在这后院中,怎么会有其他人,他便躲到窗户旁,他听到一个是顾仲的声音,而另外一个声音极为陌生,而且声音内充满了不屑和霸道。
“顾仲,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鬼医门,你还能活到今天?这同安堂能在这里平安无事的开下去?”陌生男子冷声说。
顾仲心里不由得一颤,想起十年前得了瘟疫,将死时被鬼医门所救,当时所发下誓言,要听从鬼医门的安排,暗中得到鬼医门的资助,来到南平镇开设同安堂,后来结婚生子,每月只要将得到的江湖信息报告给站在自己面前的鬼医门使者万盛。顾仲深吸口气,乞求说:“万圣使,只是我顾仲答应了去世的妻子,要保护好女儿,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顾仲还要央求,却被万盛打断,语气缓和了些:“不是我万某不讲情面,你也知道这鬼医门的规矩,每隔三年统辖下的分舵都要上缴五名年龄十二到十三岁的男女,如果不能按时上缴,我们就分不到解药,那噬魂散的毒你也知道,到时不只是你,就连我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万盛的话,顾仲不由得害怕,他知晓噬魂散的厉害,想起曾经噬魂毒发作时,犹如万虫噬骨,顿时满身的冷汗直冒,但想想自己的女儿,突然跪倒在地,说:“万圣使,求求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万盛见顾仲下跪,连忙上前扶起,拍了拍顾仲的肩膀,说:“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你找个差不多年纪的人代替你女儿不就行了,反正上面的人又不知道。”
顾仲听了万盛的话,眼前一亮可瞬间又暗淡下来,说:“我到哪里去找啊,况且即使找到了又怎么让人家同意?”
万盛看着顾仲那为难的表情,笑了笑说:“我倒是听说你同安堂内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顾仲顿然明白了万盛的意思,可想到莫少寒四年来在同安堂和自己父女两人相处甚好,犹如亲人一般,回道:“不行,寒儿虽然在同安堂做工,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也算是我和婵儿的亲人。”
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莫少寒听了顾仲的话,心里一暖,是啊,这四年来,顾仲对自己也是当做亲人对待,医理药石从不藏私,而顾小婵,更是这四年来,每天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自己,衣服破了也是她给缝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万盛见顾仲这也不行,脸上冷了下来,冷冷的说:“那你还有其他办法?还是你要把女儿交给我?老顾,那少年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你又何必执着,你不想噬魂毒发作而亡,最后留的你女儿一人,现在这江湖可不太平,你可想好了。”
顾仲听到这些威胁的话,虽然难以接受,可万盛说的也是事实,可想到莫少寒,又下不了决心。
万盛见顾仲不说话,以为顾仲动心,继续劝解说:“老顾,放心,方法我都想好了,半个月后,你可以将莫少寒留在家中一起用餐,你可以在餐中用些迷药,将他迷倒后,交给我就行了。”
顾仲看着万盛,心里早就乱了方寸,确实,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其他堂口,半月后,我来拿人,到时可就由不得你了。”万盛说到最后时刻意加重了语气。说罢,便开门离开了。
莫少寒躲在暗处,见万盛离开,连忙躲到房屋一侧,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顾仲确是心不在焉,经常盯着顾小婵和莫少寒莫名的出神发呆。
到了傍晚,莫少寒本来想请顾仲和小婵一起到寺庙中庆祝自己十二生辰,可想到早上的事情,也没有兴致,离开同安堂,到了酒肉铺子买了许多吃食朝着寺庙走去。
一路上脑海中满是早上万盛和顾仲的对话,他心想,顾仲会怎么对我呢?是按照万盛的话把我送到鬼医门还是....?但想想顾仲和顾小婵平日里的照顾,心里的也不再纠结。
不知不觉回到了寺院,还没走进寺院门口莫少寒便大喊:“老乞丐,我回来了。”
寺庙院中心处,王元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那根木棍,一脸的凝重,双眼凝望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大树上郁郁葱葱,微风拂过,发出一阵阵树叶撞击的哗哗声。听到莫少寒的声音,王元双手不由得一紧,双脚在地上一蹬,地面上出现了个小的土坑,身子飞快的朝着莫少寒飞去。
莫少寒刚踏进院中,只觉得一个身影闪过,然后是后颈处猛地被人狠狠一击,只觉得脑袋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渐渐瘫软在地,手中的酒肉掉落下来。眼神最后的定格在一个人脸上,那人正是王元。他不解的看着,眼睛缓缓闭上。
王元敏捷的用左手扶住莫少寒,另一手“唰唰”将即将落地的酒肉,尽数抓住,然后将莫少寒和酒肉缓缓放到地上。起身走到院落中央,对着刚刚那棵大树喊道:“别藏了,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闪闪。”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影从大树上一摞而过,然后一个老者就出现在院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元觉大师,好久不见!”
王元倒也不惊讶,面前的人他自然认得。恭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钟老鬼,几年没见,你还活着呢?”来人正是赤炼门的教主钟海。
钟海听到王元的话,倒也没有生气,看了看王元的破衣烂衫,笑着说:“看来元觉大师过的不怎么样啊怎么,离开了万佛寺,就落魄成这样了。”
听到钟海的调侃,有些不耐烦,问:“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海没有直接回答,看了看躺在寺庙门口的莫少寒,说“要不是四年前,在双极宗,你们不小心踩到的树枝,我到现在也未必可以找到你。”
王元回想了那晚莫少寒夜闯双极宗的情景,顿时了然,然后朝着周围看了看,看看是不是赵兴几人也在周围。
钟海看到王元朝着周围观望,“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元觉大师,不用看了,今日来的只有我一人。”
王元收回目光,问:“怎么,赵兴他们没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那几个废物,算了吧,那日晚上,如果不是我发现地上的脚印是孩子的,我倒还信了那赵兴的,只可惜那几个蠢货一个都没有发现。”钟海提到赵兴几人,满脸的不屑。
“我已经隐姓埋名十余年,你怎么会认出我?”王元不解的问。
“原来我也不以为然,可是后来,我还是派人打探了一下,那几天出现在双极宗的所有人,然后跟踪那小子。”说着朝着莫少寒望了望。接着说:“只可惜,你们隐藏的很好,我派的人注意力全部朝着同安堂去了,发现同安堂是鬼医门的分堂,本以为是鬼医门,可仔细想想,鬼医门虽然对新出世的神兵也感兴趣,但最近鬼医门的教主毒王峰这几年被自已练得毒反噬,根本无暇他顾,最后查了四年才发现那小子练习的棍法,就猜测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王元了然,满不在乎的问:“说罢,找我作甚?我都已经被赶出万佛寺了。”
“元觉大师,你我何必多此一问呢?大家都知道你被赶出万佛寺不久,可说巧不巧,万佛寺的最高心法洗髓经也不见了。我想这洗髓经在您身上吧?”说着钟海眯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王元,他知道王元吃斋念佛四十年,很多习性还保留着,包括出家人不打诳语。
“钟老鬼,我被赶出万佛寺,是因为我杀孽太重。再说,即使洗髓经在我手上,你又有何能奈可以拿走?”王元将问题避开,换了个说法。他知道今天钟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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