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样你父亲的遗物,稍后让钟佺给你送去。”
陈鹭之怔了怔,她父亲陈德庸的遗物,都过去五年了,录昭冶怎么忽然想起这茬。
“尚父有心了,臣妾感激不尽。”陈鹭之道,“只是……多年过去了,尚父又为何要给臣妾?”
录昭冶淡淡地道:“近日打扫文华殿,发现那件东西无处安放,洒家想起你是陈大人遗女,还是交给你保管最为妥当。”
陈鹭之应着:“是。”
录昭冶交代完没有立刻走。
雪渐渐大起来,钟佺拿伞撑在了他的头顶,将雪片与他阻隔。
录昭冶望着四野,喃喃着:“当年,也是这样的雪天。”
“漫天的雪,遍地的血……”
“你父亲随万千将士,葬在了雪中。”
陈鹭之原本无法共情,但却莫名被他的情绪带动,仿佛自己面前就葬着万千将士的尸骨。
人一感性起来就容易收不住。
陈鹭之眼睛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录昭冶回过神来,瞧见了失态的陈鹭之。
“陈妃娘娘。”他轻声道,“洒家先回文华殿了。”
陈鹭之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臣妾恭送尚父。”
情绪来得莫名其妙,陈鹭之赶紧调节了一下状态。
等着冬至祭礼完毕,回到漪澜殿也快到午时了。
刚用完午膳。
钟佺便带着人把东西送来了。
两位公公小心翼翼端着个大呈盘,上面用黑布覆盖着。
“娘娘,这是陈大人的遗物。”
宫人将东西交给陈鹭之,漪澜殿的两个小太监共同接了。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喝口茶么?”陈鹭之道。
钟佺招手让一个宫女上前来,宫女手中捧着个小呈盘。
“奴才不喝茶了,这是尚父命奴才给娘娘送来的花茶,今年鲜制的。”
又一个宫女托着呈盘上来,盘上是一个大大的陶罐。
“这是才储的融雪,煎茶正合适。”
陈鹭之赶紧命人接了,“多谢尚父,有劳公公。”
钟佺送完了东西便道:“奴才先回去了。”
“公公慢走。”
送了钟佺,陈鹭之看着搬进屋的东西,一样一样归置好地方。
最后,目光落在那件遗物上。
掀开黑绸,一个金色头盔呈现在眼前。
头盔边缘还存留着一些刀劈斧砍的痕迹,一些抹不掉深色印记仿佛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个饮过血,战过狂沙的头盔,是战士的遗物。
陈鹭之内心隐隐有些触动,一个国家的安定,总要以牺牲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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