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思白将昏厥的丹赤背上身,又一手勾起早已吓晕的小满,举目望向那横尸遍野残垣断壁,心中萧然。
抬手结智拳印,霎时蓝色光华遍布尸首将其燃尽,以防野兽啃咬得以超脱。
此后他便不敢多做停留,毕竟叶云起口中所说的援军即将到来。
上了幻空簪在低空行了半日,只觉背后的丹赤瑟瑟发抖起来,许是这一路雨未停。
想到这洛思白在黎明前寻得一处山洞将丹赤与小满安置下来。
小满转醒后缩着在一角,无神地看着眼前在地面上痛苦挣扎的妖王一声不吭。洛思白暂时也顾不上他。
那丹赤半身火热半身冰凉,身形像散但又很快聚拢。似体内有两股不相容的力量在角逐,而她的身体就是个容器,力量困于其中又无法和平相融,看似比那业火灼身更为痛苦。
丹赤卷曲着身子,额前结起了冰霜而手心竟是热气升腾,她的嘴唇裂出一条条血痕,痛苦得呻吟着。
“凡人,我好难受。”她来回滚动身体,竟一时想撞那石壁减轻痛苦。
洛思白心下慌乱,早已不顾什么君子名节,将她摁倒在地双手结出法印制住她的手腕令其动弹不得。
凡人的发丝落在丹赤的耳畔,眼前人出重影。
她神智溃散,感觉有些东西就要挣脱这具躯壳飘然而去。
“我是不是要死了?”
倏尔她说话变得很坦然,没有了之前的挣扎。
被业火焚身了三万年,也许她求得不过就是个解脱。
一夜鏖战,黎明之色才起。
洞外雨滴之声清明,却是一声沉闷的怒吼撕裂了宁静的空间。
“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听明白了吗丹赤。”
如果不准有用,那地狱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喝孟婆汤了。
她的身形开始涣散,分解成一粒粒肉眼可见的砂石。
此时小满冲了过来,跪在她的身旁大叫道。
“小满不害怕了。姐姐,小满不害怕了。”他晶莹的泪珠子落在丹赤的脸上,打散了几颗尘埃直直落在地面上。
“姐姐不会吃了你的,以后都不会。”
这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救赎。
她视觉眼识已失,耳畔也将陷入寂静,只听那令她欢喜的声音又至。
阿赤,再等等就能见到了我。快回去。
猛地佛家梵磬之声炸响,惊得丹赤神魂归位。只觉眉心一痛本已飘飘然的身体突然落地,还是狠狠砸了一下的那种,嘴里竟闷哼出声。
“痛。”
“大师,大师她醒了。”
耳边传来凡人喜极而泣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瞧见一光头小和尚,正在她那被血浸染成粉红色的蛋壳上画鬼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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