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张燕说的话,顾小柔都不乐意听。不过她刚刚这句,顾小柔难得倒是认同了的。
于是她也歪头看向赵双兰。
大家都盯着赵双兰看,赵双兰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凡事都有纪律,回城申请是得本人写的!而且还得附上原因!比如现在郑翠云是因病,那她就得有‘不再适合上山下乡劳动的大病’的诊断书!”
张燕冷笑:“纪律是纪律,可是赵双兰你不是别人。你是我们知青干部,况且郑翠云现在身体有病,所以你可以代写申请!”
“至于诊断书,也简单,昨天顾小柔不是请大队的于大夫来看过了吗?于大夫不是也说,她的病得需要慢慢养着吗?那你去让于大夫给她补一个诊断书就是了!”
赵双兰被架住了,她咬咬嘴唇:“行,那我写!”
接下来就是她们窝里争回城指标的事儿了,顾小柔不想理,这便扭身出屋。
山间,暮色已然四笼。
顾小柔找到她带回来的那两个树杈子,从挎包里掏出5空来。
她小心地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说:“猴儿,帮我铰两双筷子。”
5空痛快儿答应一声:“遵命,小主!”
.
次日一早,知青们才吃完早饭,赵双兰他们还没等出门呢,知青点大门口就热闹了起来。
一大群糙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个个不修边幅。
有的是随意地把军便服往肩上一搭,露出里面的跨栏背心,肩膊肌肉鼓鼓的;
有的是嘴里叼着烟卷儿,却还不好好叼着,将烟卷儿给怼到嘴角挂着,一看就有点吊儿郎当的;
还有的直接连黄胶鞋都不好好穿,将鞋后帮给踩塌了,好好的黄胶鞋变成了“趿拉板儿”。
这架势,跟一帮村痞街霸进门捣乱来了似的。
知青们都有点紧张起来,尤其是女知青。
顾小柔在外屋地串暖壶呢,预备待会儿理发点开始营业,给老乡们洗头用。她刚忙活完,还没等抬眼望出去,就听见外头有人喊:“顾知青啊,顾小柔?”
顾小柔下意识赶忙答应:“哎,我在!”
赵双兰她们都惊了,好几双眼睛一起瞅向她。
赵双兰压低声音问:“他们都谁呀?”
顾小柔也来不及回答,先赶紧将暖瓶放到墙根摆好,省得给踢碎了。然后这才抬步出门,瞧见那为首的汉子,顾小柔便乐了。
“葛大爷!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当日那开大解放的汽车司机葛飞。
葛飞笑道:“听说顾知青你这支了个理发点,俺们哥儿几个老长时间没剃头了,过两天正好俺们要出远门,这就来找你帮俺们几个捯饬捯饬。”
顾小柔当然是乐意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行走的工分”呀!
她忙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行,葛大爷你们先坐啊,咱们一个一个来。”
顾小柔说着赶紧扭身回屋取暖瓶和剃头推子。楚尽跟过来低声问:“……没事儿吧?用不用我今天请个假,在家里陪陪你?”
顾小柔知道楚尽是担心她,因为这帮糙汉子看起来都不像好人,怕她一个小女生在家会吃亏。
她便含笑摇头:“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进山去吧。”
楚尽他们这才收拾齐整了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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