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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灵龟（第1页）

江有为站在理发店内，收起了赖皮小丑遗留的五张扑克牌，由于低级梦境诞生物的灵魂过于脆弱，无法承受住可怕曲目的摧残，它在受到冲击后直接像白纸灰烬那般随风消散，造成了本可以凝聚成指甲盖大小能量体的损失，但躺在废墟中，被锋利刀刃砍下的地母脑袋析出的粉色块状物很快消除了萦绕在心底的失落感。

“地母灵魂凝聚出的能量体至少价值五十点俱乐部积分。”他掂量了几下想。

打破塑形停滞期并非短期内可以解决的问题，江有为已经做好了水滴石穿的准备，只要时间控制在半年以内他都可以接受，毕竟仁爱医院对于母亲患上的类植物人病症从来没有停止过研究，既然现在完成了接收于“命运天平”俱乐部加密网址上的委托任务，那么之后的安排就是依照白胡子所说，找寻遗忘地中极为少见的秘闻食梦貘用生物法判断人形剪影的树冠归属。

不喜欢太阳的人会拉上房间的窗帘把自己关在无光的环境，承受不了炎热的蚯蚓会钻进阴凉的泥土里传宗接代繁衍生息，没有上岸能力的鱼儿会选择富有营养的河水畅快游动，所以生物习性与所处环境之间存在必然关系，秘闻食梦貘不可能想在吃饭之前还要赶几公里路，所以江有为直奔人类梦境密集的区域。

在利用闪烁加速移动的过程中，破败城市在身后逐渐缩成黑点，遗忘地的天空犹如宇宙那般空旷无垠，人类梦境好比围绕恒星旋转的星体般不计其数，由现实与虚幻结合而成的陆地、森林以及海洋构成三种主要环境，这里存在与地球相当的重力加速度，但没有体积和重力的人形剪影可以无视这条物理规律的约束。

江有为根据记忆中的遗忘地区域图，判断出前往梦境丛林需要横跨眼前漫无边际的荒漠，再攀爬两座高山与穿过三条河流才能抵达，这番折腾下去，恐怕寻找秘闻食梦貘只有可怜的两个小时，毕竟他还有仁爱医院康复科医生的身份，承诺过院长不会因为个人问题影响工作。

收敛用以探查的灵魂波纹以及人形剪影散发出的独特气息，江有为进入到不会被低级梦境诞生物发现的伪装状态，但在他即将前往的道路上，存在有转盘脸与梭性女的中级怪异，它们与地母排在相同档次，主要能力分别是让灵魂产生认知偏差，比如前后左右方向互换；散发出刺激恶臭钻入鼻腔甚至细微毛孔，使生命体征不由自主地下降，产生头晕呕吐呼吸困难。

江有为尤为苦恼梭形女，它们不会与其他梦境诞生物那般自相残杀，以自我利益为中心，而是三两作伴群体捕猎，可叠加性的刺激恶臭会让他在十几秒内，产生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般的痛苦感受，无法抬起手脚支配人形剪影的力量进行反抗，如果那次不是钟齐在身旁手起刀落，恐怕他真的要交代在遗忘地中无法回归现实。

“地母的能力偏向于灵魂厚度，主要依靠巨大触手的拍击打败对手，但它们却另辟蹊径，延长宽度，走上了神秘与奇诡的道路，到底是什么人的梦境才会诞生出这样的怪物？”

不断透明又清晰的人形剪影在荒漠快速变换位置，只会消耗极小部分灵魂能量的闪烁是它拥有的强大能力，脚下的黄沙并非像现实那般堆积在地面形成无数脊线平滑的沙丘，而是不规则地漂浮在半空，仿佛水滴悬停在空气上的静止雨天。

江有为在这片金色海洋中艰难前行，热浪如同柴堆膨胀的火焰灼烧人形剪影，破坏了难以察觉但防护脆弱的伪装状态，他的情绪逐渐烦躁焦虑，时而出现的仙人掌会射出尖刺攻击过路的灵魂，近乎死去的灌木丛突然张开由枯枝形成的血盆大口，他快要忍不住吟唱可怕曲目，但那样会招来比这些本土生物更加麻烦的梦境诞生物。

“有空的时候，我就把你们这些枯藤以及仙人掌像烫过水的鸡毛一样拔个干净。”

他撂下狠话。

在无数次中距离闪烁后，江有为终于横跨了整片荒漠，通过灵魂波纹他听到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转头发现，附近竟然在不知何时，刮起了由于情绪动荡引起的龙卷风，它就像一条金黄色的巨龙席卷并摧毁了沿途的所有，倘若他再慢上几分钟时间，恐怕也会成为其中被绞碎的部分，在这种程度的灾害面前，人形剪影不论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

“可怜的枯藤和仙人掌。”他微笑地为本土生物默哀。

两座高山没有名字，攀爬的路上布满了荆棘与植被，江有为顺手解决了几只不识好歹的刀人，它们属于低级梦境诞生物，身体从中间切开，左边是裸露的人形，右侧长了把大砍刀，五官印在光亮的刀侧，单独的小腿上，密集毛发像包裹了一张毛毯，钟齐告诉他刀人的形象源自于某个炼钢厂的丑陋工人在死去前的幻想，也可以概括为对自我外貌的厌恶与反感。

但每个人都会老去，无论多么貌美的脸庞终像昙花那样绽放不过小半个人生，以貌取人是最肤浅的行为做法，内在心灵的美好才应当是人们毕生追求的理想，优秀有很多种判定方式，不要因为长出青春痘和痤疮就羞于见人，勇敢地面对世界，挥手向太阳打招呼。

在即将到达山顶的时候，江有为在观察到像抱脸虫般扎根在无用大宝石上的梦境诞生物时，立刻打断了闪烁进程退出透明状态，他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确保气息与灵魂波纹没有向外散发，转盘脸的外在形象类似于错落层叠的三层转盘，彼此间通过灵魂力量连接，它的鼻子在第一层，眼睛和眉毛在第二层，嘴巴和耳朵在第三层。

每个转盘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五官的不同组合方式以及与正常人脸的差别分别代表了偏差的形式和程度，例如转盘脸的鼻子旋转向上，但眼睛眉毛、嘴巴以及耳朵正常，那么结果便是较小程度的上下认知偏差，具有自主意识的灵魂在注视到这张脸后可能会把向上当成向下。

但转盘脸不会说话，且只能依靠转盘边缘的肉须扎根在其他梦境诞生物的皮肤表面进行移动，对于拥有认知偏差能力的它来说操控心智简直手到擒来，这可比地母的红色液体更为彻底且变化多端，至少地母不可以命令饮下红色液体的人做除了交配以外的任何事情，所以它还需要使用厚重的铁链限制住男性玩具的行动。

“在它还没有发现我之前，从那条小路绕过山顶。”

江有为实在不想惹上麻烦，在获取赖皮小丑的三张扑克牌时，已经遭遇了地母埋伏的意外，如果找寻秘闻食梦貘还要承担额外的风险，他很担心人形剪影余下的灵魂力量是否足够分割出用来判断树冠归属的食物碎片，而且还需要安全返回在遗忘地设立的坐标才可以重归现实，他必须保证之后有容错的机会。

但上帝已经为你关上了窗户，为什么不会在离开的时候带好门？

江有为绕道没有多久，看见前面用布条包裹的数具遗体，好像蝉蛹般足有两米高的大梭形倒吊在树枝上，浓郁的死亡气息从白色布条的缝隙之中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的刺激恶臭气味即便隔了几十米距离也让人难受到忍不住流泪反胃，人形剪影的灵魂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这是呕吐现象的体现，他感到头晕目眩脑袋发胀，原本敏锐的思维仿佛浆糊一样滞涩粘稠。

“五只梭形女...”他连退数步说。

江有为脸色坚定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只是落单的地母就已经让他束手无策手段尽出，更何况是五只在怪异程度上比它只多不少的梭形女，相比较下转盘脸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难缠，只要小心不被扭曲的五官改变认知，无伤杀死的概率还是存在很大可能，毕竟它没有很强的移动能力，像不会动的标靶等待子弹击中。

山顶处除了无用大宝石所在的空地以外，周围还有几颗生机全无的枯树，站回原先位置观察许久的江有为非常好奇为什么梭形女能够与转盘脸比邻而居，它们虽说都属于那类等待食物送货上门的梦境诞生物，但在地盘受到侵犯的时候不应该捍卫各自的领土吗？又或者说眼前并没有像表现出来那样平静无波，汹涌的暗流在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涌动？

江有为操控人形剪影像在路上行走般自然随意，他无视扎根在无用大宝石上的转盘脸从它的身边经过，没有五官的线条脸庞已经做好了裂开嘴巴缝隙吟唱可怕曲目的准备，但转盘脸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冬眠的棕熊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紧闭的眼睛在第二层转盘上缓慢旋转，江有为的猜测没有错误，除却转盘脸和梭形女外，这座山上绝对有更恐怖的东西压在它们的头顶，细思极恐的感受渗透大脑皮层，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充满未知的危险地方，不在乎灵魂力量的消耗，极高频率且最远距离地使用闪烁能力。

钟齐曾经在江有为确定神秘学形态前提到过稀缺程度处于中等偏下的泰坦巨兽，那是堪比山脉大小的灵长类生物，两只强壮的手臂在举手投足间能够引起地面震动与颤抖，高昂的头颅可以触碰到天空的云朵，但追根溯源下去，它不过是梦境诞生物灵龟的衍生。

“人类的古老传说曾经幻想过女娲夸父，那么它们会出现在遗忘地中吗？”

钟齐对江有为提出的问题笑而不语，他只回答说，“你还没有到了解的层次。”

江有为目视背后的巨大山脉翻过身体，几乎冲破耳膜的轰鸣是灵龟心脏搏动的声音，空灵绵长仿佛从亘古年代以前发出，上面的植被与岩石像纸糊般挤压变形化作扬天的尘土与碎屑，他不知道梭形女与转盘脸会有什么下场，但绝对不会比龙卷风中的枯藤与仙人掌好上多少。

对于当初那个钟齐没有回答的问题，江有为也有了自己想法，创世神明恐怕早已从人们的梦境中苏醒诞生，只不过如同灵龟般只有在某个时刻才会翻动身子，它们也大概率不会出现在遗忘地首层，这里到处都是刀人、赖皮小丑、劈砍者以及地母之类嗡嗡作响的蚊子，不过即便猜中又对他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呢？

秘闻食梦貘才是首要目标。

荒漠龙卷风与灵龟翻身消耗完了江有为身上的所有厄运，他往后的道路如同抹了润滑油般畅通无阻，唯独在三条忘川河分出的支流面前，他才停下脚步，看似清澈干净的水流对于灵魂来说实则堪比要命的砒霜，只是沾染些许就无法从中脱身，它会持续不断地冲刷并吸收神秘学形态的力量直到饮净榨干。

“但可惜人形剪影拥有闪烁的特殊能力。”他越过河流回头说。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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