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每每忆及从前,无一日不悔的。儿女私情比不上父子亲情,儿自知有罪,如今再次忆及从前,只觉当年轻狂,不知变通,才让局面落到如此地步。求阿耶责罚。”
他语气虔诚,在圣人眼中就是诚心悔过。
他的目光跟着额头一起触在冰冷的地砖之上,也被染上一抹寒霜的颜色。
再抬头,眸中平静真诚。
“不提那些事情了,就让他都过去吧。”圣人走下台,亲手扶起儿子,“你此番回了京,朕就封你做魏王,如何?”
杨兆感动的再次跪谢,“阿耶待儿真好。”
父子两个互相搀扶着说了好久的话,又一起用了膳,临出宫时,圣人叫住了他。
“去看看你大哥吧。”
“他快不行了。”
杨兆这才急匆匆离开,直奔长兄府邸。
陈王府邸,王府仆从正在搬一些丧仪会用到的祭品物什。
王府管家见他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些物什,急忙催促下人动作快些,他快步走上前行了一礼,却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人,露出几分尴尬。
盛都早就流传废太子被召回京的传闻。
如今一见眼前人,王府管家有些老泪纵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行了大礼。
模糊的称呼道,“三郎君——”
杨兆点了点头,并未在意称呼,圣人的封王旨意还未到,目前他还是盛都身份尴尬的‘废太子’。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大哥呢?”
管家前方引路,絮絮叨叨的。
“郎君这些年,在塞外过的可好?”
“老奴瞧着,您倒是清瘦许多。”
“王爷王妃没有一日不惦念您的。”
“如今见您安然无恙,等老奴见了主人,也能令她安心了。”
杨兆与陈王乃是嫡亲兄弟。
陈王年长杨兆十岁,可以说一手抚养他长大,情分很深。
至于管家,那是当年慕容皇后身边的旧人。
到了陈王居住的那座宫殿,管家小心翼翼的打开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立刻散出,其中还夹着厚重的血腥味。
殿内王妃并不意外,听到动静走出来亲自相迎,“三郎回来了。”
她细细拽过青年噙泪打量,口中不住呢喃,“瘦了,瘦了。”
三郎泪眼婆娑,来不及吞下这久别重逢的苦涩,强忍泪意,“长嫂,大哥——”
陈王妃不语,只是将他引入殿中。
殿内帷幔后,躺着一位形容枯竭的男子,他平躺在床榻之上,棉被之下的躯体毫无动静,听到动静,他的手指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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