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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暗终至（第1页）

自昨日回府之后，夜云海不吃不眠的静坐了一整夜，除了芸儿，张氏与夜天骐昨夜同样也是一夜未眠，府内的下人们倒是此时还不知晓即将到来的灾祸与大难，依旧是本本分分的做着事，可一旦事发，这些可怜人又怎能避免？

卯时三刻，府门外街道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听到有人进入府内。夜云海一家齐齐望去，管家领着一位眼生的小公公来到众人眼前。见夜云海依旧双目无神，夜天骐便是连忙起身问道，“这位小公公，不知是有何事前来？”“见过玉公子，奴才是奉圣上之命，来请夜大人入宫参加今日早朝的。”那小公公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夜云海听完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希望，转瞬又化为绝望，若是几日前听到这消息他必是欢喜不已，而今时圣上传自己入宫怕是那要命的圣旨将要下达了吧，呵呵，随即便是叹了口气，缓缓道：“但请小公公稍待片刻，待老夫沐浴更衣，这便前去。”“老大人还请快些，可不敢让圣上等久了。”那小公公眼中略有讥笑，心中想着，左右不过今日将死之人，却还要沐浴更衣，难不成是想死的干净些？夜天骐察觉到了，也未曾开口说什么。不一会儿，夜云海穿着那属于三品大员的紫色官袍，从内堂缓缓走出，此时的夜云海，脸上再不见颓废与不安，一脸的庄严肃穆，宛如当初被圣上封为户部尚书的第一天上朝时一样，然而夜天骐还是在父亲眼中看到了那一丝隐藏的的无奈与悲痛。“小公公久等了，老夫已收拾妥当，咱这便动身。夫人，骐儿，且安心，等为父回来”夜云海说完便随那小公公一同离去了。回来，还回的来吗，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等您回来！夜天骐苍白的脸上一阵苦笑。张氏已是泪流满面，也是明白自家夫君这一去只怕是大难临头，但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啊…

且说夜云海走出府门才发现，一队冰冷透着杀气的侍卫人人按住刀柄正盯着他，在那小公公眼神示意后慢慢放下了手，眼神却依旧凶狠。夜云海心中悲凉，圣上竟如此不信任于我，这些侍卫分明是为了防备自己而来，难道是怕我会抗旨不遵？我夜家世世代代忠良之家，老夫十余年忠心耿耿，圣上怎致如此啊…

待走入宫门，那小太监向万公公禀明后，不多时便听得明德殿中传来一声低沉隐含怒意的声音，“宣他进殿”夜云海听到万公公大声道，“宣夜云海进殿！”夜云海一步一步沉重的走进明德殿中，只见昔日的同僚早已分列两班，眼神各异，有惋惜，有幸灾乐祸，有冷笑，更隐约有两道目光暗含杀意。再看圣上面若寒霜，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正凝视着他。夜云海硬着头皮上前，“臣夜云海参见圣上”“夜云海，你可知罪！”只听圣上一声怒喝。“圣上，臣不知”夜云海颤抖着回道。“不知？哼，万春，让他自己看看”言罢万公公便是拿着一摞奏折走到夜云海面前，也不言语，只是将奏折尽数给了夜云海。拿起奏折才翻看几本，夜云海便已是站不稳了，惨白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中武元年三月初，夜云海利用职务之便贪墨户部拨付西疆军饷八十万两；同年八月，以户部为南平州赈灾所需募粮草一百五十万石，实际拨至南平粮草仅九十万石；中武二年因户部侍郎封之道发现其贪墨之实，反咬一口，诬陷封之道贪赃枉法，蒙蔽圣听，以致忠臣冤死…到这已是不敢也不想再往下看，不敢看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所谓的此类罪行，也不想去看这欲加之罪的言辞还有多么恶毒。”抬头发现圣上依然怒视着自己，连忙说道：“圣上，我夜家世代忠良，臣夜云海也是对大周对圣上忠心耿耿从不敢有逾矩之为，这、这一切罪名实在是莫名其妙，望圣上明察啊！”“这么说是朕错怪了你，是朕昏庸至此不辨是非，冤枉了你夜云海？”“臣…臣不敢…”“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铁证如山你不思悔改还敢狡辩，夜云海，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不等夜云海辩驳，皇帝便是拍案怒吼道，“你夜家先祖确实曾立下功劳，可这些年来皇家可曾亏待于你？如今你竟敢如此作为，莫不是嫌弃所得不够，要将朕这皇位给你才可知足？”夜云海张着嘴已是说不出话，心中委屈、不敢相信，圣上之言句句如刀刺心，将这位大周忠臣最后的希望刺的粉碎，到如今，他已无力为自己辩驳，也再无喊冤之心，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的夜云海如行尸走肉般流着血泪，静跪不动，皇帝见此，心中泛起一种错觉，“莫非真是错怪了他？”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耳畔的谏言与所见所闻让皇帝再度认为这只是夜云海垂死挣扎，做戏于他看，妄想脱罪的最后的低劣手段罢了。想到这，皇帝的脸再次阴沉了下来，恰在此时，刑部尚书潘耀出列说道：“启禀圣上，臣有本奏”“准”“臣近日接到护国侯府一下人检举，其言护国侯暗中为自己制作了一件镶玉七彩衮龙袍，其人怕护国侯有不轨之心，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检举揭发，起初臣怒不可遏，想着这下人敢胡言乱语，诬陷朝廷重臣，本想交予护国侯处置，怎料这下人声泪俱下言为大周为皇上尽忠，死而无悔，于是臣便不敢再擅自做主，留下了他，今日请皇上处置，若真是诬陷朝廷重臣，请圣上为夜侯爷做主，若是…，但请皇上圣裁”听完潘耀之言，本就已对夜云海厌恶至极的皇帝，脸色彻底如同黑云，咬牙道，“那下人如今何在，传来与夜云海当殿对峙。”殿中诸人面色怪异的看向夜云海，却是都心知肚明，这分明连诬陷都已经不择手段了，夜云海一老实人怎敢如此僭越，这是谋反的罪名啊。再看夜云海，依旧静跪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不停流出的血泪让他看上去无比凄惨。并非他没有听到，而是自知今日自己被陷害已是难逃一死，罪名多少又有何区别？当下人被带上殿，似是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只是不停跪地磕头，倒是难以让人怀疑身份。皇帝铁青着脸道：“将你与潘大人当日所言与朕再说一遍，莫要惧怕，有朕在此，朕护你周全”。说着撇了一眼夜云海。那下人闻此，却是先转向夜云海，哭着磕头说道“侯爷，您对我恩重如山，然而小人却不愿看您坠入深渊，若今日隐瞒，便是对圣上不忠，此乃大忠，请您勿要怪罪小人，若您殒命，小人便追随您而去，也算报了恩，此乃小忠。”一番话听得皇帝在内众人连连点头，却好像没人发觉这一番话语出自一个下人之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接着便说出夜云海何时何地以何为料制作了那件龙袍，却无意间被他巧合发现，才有了今日。而夜云海听完只是呵呵一笑，也不说话，也不反驳就只是看着他，那下人被看的心中发慌，便是低下头不再看夜云海。此时皇帝神色已经恢复，但那眼中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只听他一字一句说道：“夜云海，说吧，他可是你府上之人？”“是”“他所说皆是真？你夜云海真想坐一坐朕的位置？”夜云海惨然一笑，也不回答，只是血泪已流干，整张脸血痕遍布，凄惨无比。皇帝见此，胸中怒火更甚，只觉得是夜云海见无法掩盖罪行，如今却是更加不敬于他。又哪会知道夜云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明白今日之局左右自己已是难逃一死，不如便认下这一切不存在的罪名，好让圣上可以宽容自己家人。但听皇帝深出一口气，缓缓说出，万春，传朕旨意，“户部尚书夜云海，世代沐浴君恩，然其居功自傲，不思忠君报国，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体恤黎民，以公谋私，贪得无厌，构陷同僚，残害忠良，更有谋逆之心，不臣之举，今东窗事发却仍无悔改之心，罪不可恕。将夜云海抄家，诛！三！族！”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本来已存死意不愿辩驳的夜云海此刻如遭雷击，他之所以不争不辩，就是想要一人身死换家人平安，怎料圣上竟如此绝情，要将他全家斩尽杀绝！夜云海红着双眼，沙哑着声音大喊道：“圣上，不可啊圣上，臣已经愿意承下所有罪行，但求一死，可此事与臣家小无关啊圣上，圣上不能如此狠心啊，”而此时的皇帝却已是失去了理智，见他如此竟有一丝快感，似是报复他刚才对自己的不敬。“朕言你有罪你便是有罪，朕要你全族伏诛你以为凭你一言可改朕意？来人，朕不愿再看见他，将这逆贼拉下去关押起来，明日与他全族一并问斩，退朝！”“诺”皇帝说罢便是转身离去，独留夜云海还在那声嘶力竭，求皇上留情…满堂之人渐渐退去，无人愿管也无人敢管夜云海，到最后只剩两人，夜云海停声抬头，只见威国侯与潘耀正满脸嘲讽的看着他，神色已毫不掩饰。潘耀率先开口道，“夜大人啊夜大人，怪只怪您不识好歹，当初非要与老夫作对，否则今日怎至于此？”接着陈棋满脸阴狠，恨意十足的说道：“夜云海，匹夫，害我侄儿封之道时可曾想过今日，你自诩两袖清风，一生清廉，如今却要你身败名裂，满门尽灭，再告诉你一句，这一切都是我与潘大人谋划，好叫你这匹夫做个明白的鬼，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们，怎敢如此，怎敢…噗”不待说完夜云海已是悲痛欲绝，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人已是昏死过去。见此潘、陈二人相视一笑也是依次离去，自有禁卫前来将夜云海拖去天牢。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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