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下,只好打电话给东方妍。
他们很少联络,从去年东方妍打电话痛骂他一顿后,直到现在,这是他们首次通话。
“妈,你知道杰克在哪里吗?”他劈头就问。
东方妍是个相当的女人,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毕竟,能够从舞女翻身到成为富豪的第四任老婆,而且能够驾驭丈夫这么多年,可以看出她有过人之处。
东方妍发现,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泄漏了自己的情绪。涵煦向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商场上谈判,永远面不改色。看来,他的心急,一定是为了那个女人……
“涵煦,我不觉得那个邵寄琴是什么好女孩,她周旋在你们兄弟之间,破坏你们兄弟的感情,她是祸水……”
他打断母亲滔滔不绝的数落。“妈,寄琴被杰克绑架了,我不晓得杰克把寄琴带到哪里去。”
“是这样吗?”东方妍不以为然。“我从以前就一直跟你说过,杰克是你弟弟,你要事事让他。”
“对。我要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友爱弟弟,这样你才能在魏力夫面前得宠。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永远都讨不了继父的欢心,因为,他根本无法容忍我比杰克强,所以我总是把所有的功劳都让给杰克,不好的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想把藏在心里已久的结一次打开。
“你总是要我听话,其实根本就是在利用我讨好魏家人。我不断地忍让,让杰克踩在我的头上,养成了他横行霸道的恶习。
“在你的心底,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我只是你的累赘,而魏杰克就比我有价值多了,因为他是魏力夫的儿子,只要魏杰克认同你、喜欢你,你就能继续安然无恙地过好日子……
“我恨你这样对待我,但偏偏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虽然我对你很失望,却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报复,所以,我逃离了那个家,干脆眼不见为净,以免徒增伤心……”
每一句话,都说中她的自私与失职。
东方妍觉得无地自容。她真的错了,涵煦是她亲生的,她却从没将他当儿子看待过。
“但是,妈,这次我绝不退让,因为我爱寄琴!”涵煦的话中有着强烈坚决的语气。“我只要寄琴!”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东方妍总算再次出声。
“延,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你?我在十六岁时就生下你,对方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我想办法从舞女嫁入豪门,这中间受过很多苦……”
“我承认,我是个坏榜样,在你小时候,为了赚钱,我带过无数的男人回家过夜,让你从此不相信女人,不相信爱,直到现在。我很高兴,你终于找到了你的真爱。”
东方妍的话让涵煦也静下心来,没有出声。
“杰克是个败家子,他没有你优秀,你靠自己的能力闯下一片天,他却处处惹麻烦,一事无成。我知道他的大学论文还是你帮他写的,只是,有时候继母难为,我不得不宠他。”
“但是,我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事。杰克高兴的时候就承认我是他的继母,不高兴的时候,却把我当作下女,让我很难堪……”东方妍泫然欲泣。
“在外头,人人看我是魏力夫名正言顺的妻子,但私底下还不是嘲笑我是妓女出身的?那是我永远洗不掉的烙印……我自私地为了自己,为了想要争宠而忽略了你。我忘了你只是个孩子,我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一天都没有……妈妈对不起你,涵煦……”
“妈……”涵煦这时才知道,原来妈妈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
他一直都不曾注意过自己的母亲,她其实是个社会边缘人,就像夹缝中的小草,为了活下去、为了吸收阳光和水分,只得拼命地往上长,不然很快就会枯死。
物竞天择,为了成功,她只得牺牲别人,但是当她得到了一切后,她却不快乐。
东方妍感触良深地说:“涵煦,你是妈妈的骄傲,这是妈妈的真心话。”
“妈……”
因为寄琴,这通电话让他们母子俩的心结得以打开。
“我想了一下,前不久,杰克在恒月山曾买了间别墅,会不会是那里?地址是……”东方妍找出地址,念给涵煦听。
“妈,谢谢你。”终于得到线索后,涵煦无限感激地说。
结束通话前,东方妍说出她的祝福。“记得带寄琴回来看我。”
“我会的,妈。”
他急忙挂上电话,手中握着写上地址的纸条,开车前往恒月山。
黎明破晓。
东方涵煦来到豪宅外,密闭的门外没有门铃,他直接敲门大喊:“开门,里面的人,快开门!”
寄琴一夜无眠,听到涵煦的声音后,不禁热泪盈眶,连忙跑到阳台外,拼命地招手。
“涵煦,我在这里!”
他终于来了,她就知道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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