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山,山名北尽。
云雾遮眼,不知其高,连绵百里,不知其广。
飞鸟哀绝涧,走兽不得存。
山间终年落雪,唯有盛夏之际雪消冰融。
缕缕雪水顺着缝隙、沟壑,淌成小溪走下山来。
初时潺潺宛宛,待到山脚下时,万千溪水碰撞,陡然间浩浩汤汤,汇成江流。
此江发源于北尽山,故名尽江。
江水奔涌,一往无前,途经楚地、暻国,最终在南国的绿蚁城一分为二,各自归于泷海。
此刻暻国的尽江之畔,一间破落驿店里,二人一横一竖,正躺在桌案上休憩。
“黄老鼠,今日又是交租的日子,你怎还有心思睡觉?”
“嘿嘿!小黑狗,我还能将你卖了不成?自去看你的话本,别扰了爷爷的清梦。”
被唤作小黑狗的少年腾地坐起身来,揭开覆在脸上的话本。
那话本蓝皮黄页,扉页上模糊能见三个楷字--《神仙传》。
话本下是一张稚嫩脸庞,黝黑瘦削,本是凡俗模样,只是生了一双细长凤眼,这凡俗模样顿时便灵光了许多。
少年此刻正怒道:“黄老鼠,早前便说了,可不能再叫我小黑狗,你怕不是年纪大了,痴傻了不成?”
“啧啧啧”
黄老鼠撮着牙花,侧躺在桌案上,耸动着肩膀,咧嘴说道:“我省的了,小黑狗,快些与我挠挠痒。”
“你!!!”
少年见对方存心奚落,不由气极,凤眼微眯,一言不发,合身扑到黄老鼠身上,张嘴便去咬那节黄瘦的小臂。
说时迟那时快,如同背后长眼,黄老鼠一骨碌便翻身下了桌案。
“咔!”
脆响一声,却是少年牙关咬合发出,凶狠可见一般。
“嘿嘿!就晓得你要来咬我,啧啧!”
黄老鼠又是嘬着牙花,两撇胡须飞扬,贱笑道:“你这牙口,若是去了束鹿郡,怕是要当黑狗王,哈哈哈!”
少年蹲在桌案上,面目凶狠,双腿一蹬,犹如青蛙跃水,再次合身扑上。
黄老鼠身子微扭,分毫不差地避过了这一扑。
看着扑到地上,溅起尘土的少年,黄老鼠叉着腰,继续奚落道:“少侠好功夫!这招莫非是恶狗扑食?哈哈哈!”
少年哪里能忍!?咬着牙关再次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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