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段鸿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过总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一直在忍耐。
极乐侯府在朝廷中的权威之大,尽管他是个庶子,但也比一般家庭的嫡子还要尊贵许多。
有一次,他躺在怜声旁边的稻草上正要睡觉,引得怜声偷看这名少年。
少年的眼眸乌沉沉的,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耀的银汉,萧疏而藏锋。
怜声趁他还未入睡,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为何你这般懒散,从军不是自主参加的吗,如果嫌累当初为何要来?”
稻草上的他显得泰然自若,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草根,似笑非笑地回答:“你真以为我想啊,我家那老头非要刁难我,为家里的嫡子减轻负担才把我送走。”
“敢情你不是自己想来的,那还不如跑呢。”
“也不能说丝毫没有意愿,想来杀几个敌军解解气再走的。谁知道在这快一年了,也没见人。当逃兵,就更不对了,死都要打啊,不然你来干嘛?”
怜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貌似冤枉他了。最后那句对逃兵的看法,他真的说到自己心坎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怜声继续问他。
“在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叫我余怜声就好。”
“唐弦惊。”
“我今年16快17了。”
“叫我声大哥,我长你一岁,今年18。”
他俩一拍即合,在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中,二人多了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唐弦惊跟余溪说的不一样,他没有瞧不起余怜声秀才的身份,反而对他赞赏有加。他们是同一年科考的,只可惜唐弦惊没考上。
余怜声更欣赏唐弦惊的勇气,他鄙视朝廷和权力,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值得唾弃,包括人心。他每次都能说出怜声的心事,怜声打心底里佩服他。
大约是一月时,大雪纷飞,白色圆球在冰冷天际上飘摇。怜声的鼻子冻得通红,感受不到呼出来的热气。
今天唐弦惊起得很晚,不知是怎么回事。余怜声叫他时他老是不应。于是把被子掀开一看,窝在棉被里的仅仅只有他的枕头。
怜声被吓了一跳,感觉有点震惊。
他莫不是做了逃兵吧?!
这件事怜声没有声张,因为唐弦惊带来的包裹还在这,或许只是上茅房。
但是依旧不放心他一个人,毕竟段鸿恨不得找到他一点错,于是怜声便在军营周围寻找唐弦惊的身影。
边防堤上有一个黑色人影,余怜声跑去看,还真是唐弦惊。
怜声问他怎么在这里。
弦惊把他的嘴堵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怜声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铺上白色银毯的雪地,与天交界的那一条线上,若隐若现蚂蚁一般的影子。
在冰寒刺骨的天气中,那些鬼影尤为胆战心惊。
那是……宛国的军队,他们正在悄无声息地往这边赶来,大抵是想搞个突袭。
余怜声挣脱开唐弦惊堵着他的手,小声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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