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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忘了他吧(第1页)

十日后,宣旨公公到了,宣读了赐婚我和秦尚舟的旨意。我跪在爹爹身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我的夫君拐到北疆去。

当初爹爹旧伤复发,皇上体恤老臣,命爹爹将兵权移交给大哥,安心回京养病。爹爹硬是将我带回来,说要给我在京都寻个好夫婿。

可京中规矩甚大,我夹着尾巴学做一个淑女,实在辛苦。

公公读罢圣旨,我爹自觉心满意足,从袖中拿出一枚沉甸甸的荷包递上去说道:“路途劳累,请公公吃盏茶。”

公公笑嘻嘻地接过荷包,寒暄道:“多谢岑老将军的茶,咱家还要再去对门郑老将军府上一趟,皇上给三小姐和小杨进士也赐了婚。”

我和娘听得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爹忙问道:“请教公公,是郑铎将军府上的三姑娘?”

公公拱拱手道:“这京中哪还有第二个郑老将军呢,可不就是他家的!许的是义安伯家的小杨进士。岑大人,咱家先告退了。”

公公走远了,娘才缓缓走到太师椅上,失神坐下,“啪”得拍响了桌子,心痛道:“悔!悔啊!若是旌儿去漠城前把亲事定下,哪里还会有这种事情!”

爹爹也叹了口气,在厅中来回踱步,时而停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办法,可接着又叹口气,双手交错地攥在一起恨道:“还不是都怪老郑那个老顽固,总说女儿还小,不急不急!”

我使劲挠了挠头,满心烦躁。立国至今,天子谕旨,赏罚奖惩都是君恩,还从未听说,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娘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不如我们去郑府吧。”

爹摆了摆手说:“这个时候,公公去宣旨,说不定郑府已经够忙的了,何况我们便是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庭兰被指婚一事,将爹娘的喜悦冲淡不少,府中上下有条不紊得给我筹备嫁妆单子,再无闲话。

爹娘漏夜前往郑府,四个人长吁短叹,也商议不出什么办法来。爹爹只得将此事手书一封,命人送往北疆二哥哥处。

只三两日,便听得街上锣鼓雷动,钺清一口气跑起来道:“姑娘,姑娘,义安伯府来下定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翻身出来,一把扯住钺清道:“你失心疯了?圣旨刚下三天,义安伯府就上门了?”

钺清跌跌脚道:“不会有错的,郑府离咱们这么近,我亲眼看着义安伯夫妇带着花红表里,进了郑府大门。您自己听,锣鼓还没歇呢!”

我换上一身轻便衣服,悄悄绕到郑府后门,从一处角门溜了进去,直奔庭兰的闺房。

丫鬟沾衣端着茶盏,被我从墙头跳下的声音一唬,茶盏跌得粉碎。我忙捂着沾衣的嘴巴给她使眼色:“嘘!”

沾衣瞧见是我,点了点头,向屋里努了努嘴,对我使个眼色。

我晓得庭兰就在卧房,便走近些,透过轩窗向里望,庭兰正倚坐在架子床边,手里翻来覆去摩挲着一把小小的木质玩具宝剑。

我干脆推开窗,径直跳了进去。庭兰唬了一跳,强打精神埋怨道:“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专来吓人!

我打量着她,似是没有梳洗的样子,头发胡乱挽了个髻,一枚发饰也无。不施脂粉,小小的脸庞有些苍白,几丝秀发粘在脸颊上,俨然是哭过了。

我自然认得那把木头宝剑。那是我幼时初学剑术,二哥寻了上好的铁桦树给我做的,还精心雕镂了纹饰,镶嵌了岫玉。

我八岁那年,爹娘带着我和二哥回京,给长姐送嫁。皇上便御赐了这处宅院落脚。

婚事毕,爹娘带我们去郑府拜会,一来他们老友重逢,二来让我们小辈延续这份情谊。

那个初夏,院子里凤凰花火红一色,几乎烧到天边,微风吹过,飘落一地红雨。庭兰一身红衣站在树下,仿佛凤凰花仙女。

我们一见如故,她送给我一方精心绣花的丝帕,我从腰间抽出这把木头宝剑送给她,不顾她尴尬地解释起这宝剑的来历。

“这还是我们八岁的时候,你送我的那把剑呢。”庭兰打断了我的思绪,纤纤玉指慢慢抚摸过宝剑的纹路,熟练勾画它的走向。

我再傻也知道,她怀念的不是我们的八岁,而是那个做宝剑的人。

去岁冬日,二哥护送我们回京都。听闻爹爹旧伤复发、回京休养的消息,郑大将军便携妻女来府上探望。

郑夫人来内宅和我娘叙话,我娘拉着庭兰赞不绝口,直夸她端庄娴雅,还说我就像个皮猴子,让我一定要向庭兰姐姐学习。

郑夫人含笑说,“孩子们初到京中,四处都不熟悉,不如让庭兰陪着多去看看京中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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