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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女性用品（第1页）

说着，秦正羽径直伸手越过她，在钢琴键盘上跃动起来。

一串流水般的音节从他的指下滑出，只是信手一弹便已见真功底。黎弦仔细倾听，辨出他将她刚才弹的一部分极不协和音程改为了不完全协和音程，减弱了乐段之间的不和谐感，又保留了冲突的音色，让整段旋律听起来更富于回味。

房间里只有一张琴凳，不足以让他们并肩联弹。秦正羽只能站在她的身后，手臂穿过她的头肩之间，一半演奏一半演示。黎弦感到自己像是被他与钢琴两面围堵，音乐和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味都强烈地冲击着她的感官，令人如在云端般飘然而晕眩。

半晌，黎弦才晃过神来，秦正羽这是把她刚才随心弹的那一段旋律作了改编。也不知道他刚才是在门外站了多久，竟将她所弹的每个音符都记录在脑海。

她不得不承认，他把这一段本无规律的旋律改编得严谨周密，渊博的乐理知识和强大的创作能力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松散模糊的音节都编织成了暧昧的丝络，缠绕着她的耳朵，又顺着耳廓滑入五脏六腑，最终牢牢束缚心脏。

“你觉得怎样？”秦正羽收回手，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站在她背后，言语之间口中微热的气息轻挠在她的颈间。

黎弦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他真是为这段名为暧昧的旋律作了最佳收尾。

“其实你不必拘束于我刚才随便弹的那段东西。”黎弦摸了摸后颈，试图掩饰微微竖起的汗毛。如果他的编曲更好，她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全部换掉。

秦正羽终于直起背脊，稍稍驱散了屋内的暧昧的气氛。“那就不是你的情绪了。”他垂首看她，淡淡说道。

黎弦却是怔了一下。他竟然基于她的情绪，作了一首曲子。她再一细想，发现便利贴上的那两句歌词也能嵌进去，又或者说他的改编本就是为这些语句量身打造的。

想清楚这来龙去脉，她不禁轻笑起来，摇头说道：“你可真有想象力，把一段无关联的旋律和这些文字组合到一起，还连同那些不协和音程都修饰得协和。”

“不是我有想象力，是你太拘束了，”秦正羽并不认可恭维，反而直出了她的问题所在，“创作者最忌讳的一点就是刻板印象。你早已进入音乐之门了，懂得很多正统和规矩，便不需要再给自己额外的束缚。所谓创作不外是将音乐分成最小单位，尝试各种组合，最终形成自己的作品。所以不要把你的想象力局限在任何既定的框架中。”

黎弦沉默着听他把这段话说完。如果音乐是一种组合，那么像他们这样的天渊之别，也能组合在一起么？

秦正羽更进一步说：“从根本上来说，是你把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分得太开了。你自己在《我是音乐人》里不就说过吗？两者本没有什么尊卑之分，现在又何以要将它们割裂？”

秦正羽斜靠在钢琴侧边，抱着双臂看她。黎弦随之抬头，罕见地觉得他居高但不临下，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番话，或许是因为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两者本没有什么尊卑之分，你为什么非要分个高低、选择割裂呢？”秦正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一字一顿，却像是在问另一个问题。

黎弦与他对视着，那双素来清冷深沉的眼，此刻只有简简单单的执着。没有任何杂质干扰，他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我……”她启唇说了一字，却忽觉喉头干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语句。

这一次，秦正羽只是看着她，黎弦却觉得比任何一次都难以回避。他在撼动她心底尘封的那块大石，打碎边界，突破封锁，以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秦正羽没有再给她施压，只是低声说：“从前你说树叶是一种乐器，竹片也能奏声，口哨都可成为音乐的一部分。对我来说，那是最初的想象力，原始而纯粹。”

向来是逐光，那光却回身给予一个拥抱，暖化了冰冷已久的沉石，一点点顺着缝隙照进内部的黑暗里。

黎弦垂下眼眸，却不是逃避。“秦正羽，我可以抱抱你吗？”她轻声说，平静中透着一丝颤抖。

他没有言语，以拥过来的双臂作答。

曾经亲吻到满口苦涩，曾经抱紧却抵死抗拒，曾经以最亲密的姿态演绎最遥远的距离。曾经都留在了曾经，所有的孤独与阴翳在一个安静的拥抱中消弭了泰半，雨过天青。

她想要拥抱他，如同拥抱十七岁的年华和那个逝去的自己。

就在彼此无声温存之间，黎弦忽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幽秘而湿润，宛如浪潮般冲击她的躯体，浸润所到之处。

她该不会是……黎弦渐渐明白了这个令人惊恐的事实，竟在与他难得平静相拥的过程中这样发生的。讶异，羞赧，难以启齿，种种感情如这股异样的感觉一般汹涌而来。

半晌，黎弦深呼吸一口气。“呃，我想打断一下，先问一个问题——我上次说的女性用品送到了吗？”她硬着头皮在他怀里问出这句话，脸还贴在他的脖颈处，不让人看见。

听到她这个问题，秦正羽的身体陡然绷紧了，黎弦环在他背部的手明显感觉到肌肉的收缩。

“你确定现在就要用吗？”他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低哑。

“嗯。”黎弦感觉自己的脸很烫，羞于再埋首于他颈间，又不敢抬头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秦正羽放开了她，眼底尽是汹涌的暗潮。“等我一下。”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向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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