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得了皇上的恩典,赏给三等侍卫的差事,他这回过来请安,倒成了那看新鲜的似的,自是哪儿都想瞅瞅看看的。”
佟佳氏说着向玛琭含笑点头:“也多亏有你和双姐两个在,才能还给他指点个一二,要不然啊,他非得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闯。”
玛琭又想了想,便索性又说:“可不是……青皮都撞到皇上了。”
她悄然抬眸看向玄烨,不意外,她瞧见玄烨一副又想踢她的神情。
看来,之前玄烨还真故意隐去了青皮那一节,都没跟佟主子说呀!
佟佳氏这才有些惊讶:“青皮冲撞皇上了?这臭小子,我这便叫传话太监告诉我阿玛去,叫我阿玛动家法罚他!”
玄烨倒是浅浅一笑,摆了摆手:“算了。朕待承乾宫,终究与别宫不同。关起门来,咱们便都是表兄弟姐妹,只需家礼就是,不需国礼那般繁琐。”
“朕瞧着,青皮又长高了,隐隐然已是大人的模样儿。”他说着缓缓瞟一眼佟佳氏:“是时候叫舅舅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玄烨说的这么直接,玛琭还是一口气没出匀,呛得有点想咳嗽。
只是她不敢,这就硬生生忍着。
不过佟佳氏可真厉害,一点儿都没有神色惊讶。她垂首柔婉含笑:“皇上说的是,我阿玛与额涅自是为了他的婚事磨破了嘴皮。可青皮这臭小子啊,就是主意正,心里认定了的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除了他自己喜欢的,便是别人家的女孩儿他一概都不要。”
玛琭听完佟佳氏这番话,就觉着嗓子眼儿更刺挠了,这便更难压制咳嗽。
玄烨瞥她一眼,抬手将他自己面前茶盅递给她去。
“这杯茶冷了,泼了倒糟尽了。赏你了。喝完了,重新给朕沏一盅去。”
玛琭也顾不得他语气里那故意的轻慢之词,连忙接过茶盅来,两只手捧着喝了。
喉咙的刺挠终于得了缓解,她抹了抹嘴角赶忙说:“奴才谢皇上的赏。”
玄烨却看都没看她,只望着佟佳氏微笑:“……青皮这点子执拗,朕倒是喜欢的。想来他也与朕心下想的一样,既是心里有了想要的人,那便怎么都要设法达成所愿的;若是旁人,既不是心中所想,那便罢了。”
玛琭听得都直替玄烨心虚。
人家青皮这么说还行,你玄烨你一个皇上,你好意思这么说么?
玄烨就好像听见她心里想什么似的,冷不丁回眸瞟她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去,只凝着佟佳氏温柔微笑:“便是自古帝王,又有几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六宫之设,总要安抚功臣,维系社稷……帝王身边人多,却又有几个是他自己心中所想?”
皇帝忽然这般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看,佟佳氏面上不由得微微一热。
溶月见着这情景,不由得含笑道:“……当年佟主子入宫,便是皇上亲选的呢。”
皇帝便也点点头:“是啊。当年唯有布耶楚克是朕自己回了太皇太后,执意要选的人。”
玛琭也知道康熙四年左右最早那一批选入宫的,一部分是太皇太后娘家的蒙古格格,一部分则是顾命大臣的女儿、孙女儿;倒是佟佳氏身份略低。
便也唯有皇帝对生母的思念和愧疚之情,才促使皇帝做了如此的选择。
玛琭眼珠儿一转,赶忙跪倒在地:“奴才恭喜皇上、佟主子,今生得遇一生一世一双人……”
表哥表妹啥的,不是最适合这种语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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