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沈思叹了口气,开始胡说八道,“还不是之前的伤没好透嘛,整晚整晚疼得我睡不着觉啊。”其实伤口已经结痂了,有点痒,仅此而已。
皇帝手中笔一顿:“此话当真?”
“当然了,臣可不敢欺君啊。”
皇帝一听竟然有些语塞,瞪大眼睛看着这少年幼犬一样真诚可怜的双眼,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批折子。
沈思原以为又要等很久了,谁知片刻之后皇帝便放下了笔,同时说道:“坐吧。”
沈思一听粲然一笑,顺道看了眼皇帝身边的郑公公,那人也朝他笑着。
他丝毫不客气快速起来摸了摸膝盖,一屁股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里,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咕噜一口闷了。
“让你喝茶了么?”皇帝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陛下要是不想让我喝茶,就不会让郑公公放在这儿了。多谢陛下!”沈思一脸讨好地笑。
皇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着这脸皮厚如城墙的小孩真的是没办法。
沈思见皇帝没说什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去过几次中军?”
沈思一愣,这话题他倒是没有想到皇帝会提,杯子到嘴边停下来,放下。
“问你话呢?怎么总是发呆。”
沈思心虚地舔着嘴唇,抬眼看皇帝,声音很轻:“还没去过。”
“啪嗒!”一本折子摔地上了,沈思以为狂风暴雨要来的时候,只听见皇帝语气平静地问:“你身为中军中郎将,这么长时间了怎可一次没去?”
沈思声音还是很低,低到让人觉得委委屈屈的感觉:“谁都知道我是镇北军的少将军,中军的人巴不得我不去呢。”
皇帝的语气依旧平缓:“正因为你带兵久经沙场,才让你去训练中军那帮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兵。”
“哦,原来是教头。”
“胡说什么呢?”皇帝提高了语调,见少年低下了头,想了想,又平复语气说:“你难道想一辈子在塞外边关过着血染黄沙的日子?”
沈思听到这句,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离他只有五六步远的皇帝。
古代人没有现在的人活得长,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就已经很显老了,两鬓斑白,满脸皱纹。
可是,这人的眼神依旧锐利,好像要撕开道口子看进人心里。
沈思起身跪地一磕:“臣愿意和父兄一样,为了大昭的太平盛世,镇守边关,食沙饮雪,马革裹尸,无怨无悔。”
皇帝一口气提了起来,站起身吼道:“边关有你父兄够了,用不着你,皇城一样需要领兵如神的将领,朕的话你听懂了么?”
看着少年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皇帝一挥袖子:“下去吧,懂也好,不懂也好,每天去一趟中军,会有人带着你。”
沈思走出了太和殿,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懵懂呆愣化为了一片深沉。他怎么会不懂?
身后殿内,皇帝问刚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羽林卫主将韩阳:“昨晚的那些人,你确定是镇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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