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头熊身的怪物一怔,道:“劈天剑,撤,快向大王报告。”然后一群怪兽四散而去。
赖章也不去追赶,收回劈天剑,纵身几个跳跃,来到一个小湖边。
湖水清澈几乎可见底,各种不知名的鱼类在水里自由游弋,赖章将一颗石子掷入水中打了个水漂,湖水泛起涟漪。突然,就像诗里所说,一石激起千层浪,湖水像发怒了一样,翻起层层波浪,不计其数的鱼身人头的怪物从湖中冒出,吐出尖针样的物体冲向赖章。赖章猝不及防,身上中了数针,中针后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音,剧痛的感觉。赖章暗念破魔诀中的闪字口诀,左躲右闪,瞅个空隙取出劈天剑,使尽十分力气向怪物斩下。只听轰然一声响,鱼身怪物多半断为两截,落在地上。但湖中仍纷纷跃出,层出不穷。赖章再抽刀,但先前中的针似乎有毒,他感到力气正逐渐失去。他暗暗嘀咕一声,这个破楚离,跑那去了,怎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也不来帮忙啊。劈天剑难以施展,他的防守自然打了折扣,又中了数针。赖章体力不支,倒地,叹一声,不想我赖章丧命在此。
危机时刻,一个浑身绿妆的姑娘飘然出现,将手中柳枝轻轻一挥,口中道:“通通退下,不得对贵客无礼。”那些鱼身人头的怪物便返回水里,而那些断两两截的怪物也愈合了伤口游进水里。绿妆姑娘飘到赖章跟前,将柳枝在赖章全身轻轻扫过,赖章的痛感便消失了,他活动一下,感觉完全没事了。他定睛一看,姑娘不过十七八的样子,蛾眉翘鼻小嘴,眉目之间和那个雪娆还有几分神似,一身绿色长裙,看不到她的下身。
赖章道:“你是观音吗?怎么拿一个柳枝,法力还这么高?”
梦娆笑道:“观音?观音是什么?我不是,我是梦娆,就在这湖里居住。这些鱼儿都是我的,你刚才掷石子,他们以为你攻击我们,所以才会向你进攻。”
赖章道:“哦,那还是我的不是了。”
梦娆道:“不知者无罪,何况你也没造成多大后果,倒是你受了不少伤,幸亏这种针只是造成麻醉感,让对方失去力气,并没有多大毒性,所以无大碍。”
赖章道:“敢问一下姑娘,可知道春之眼在那里?”
梦娆道:“春之眼?你找它做什么?”
赖章道:“我是一个修行者,要到三十三重天修炼,需要春之眼的认证。若姑娘肯告知,我将感激不尽。”
梦娆道:“我还有问题没有问你呢,你的劈天剑那里来的?你和楚离什么关系?”
赖章道:“姑娘也认得劈天剑?这是楚离大哥传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你怎么会出现在兽族的地盘里啊?”
梦娆道:“哦,那这样说来,你是楚离的徒弟?”
赖章道:“也不完全是,他只是将劈天剑传给我。”
梦娆道:“前段时间将楚离救出的就是你了?”
赖章道:“正是。”
梦娆道:“唉,我也不知我做的对不对。实不相瞒,雪娆是我的姐姐,我们姐妹情深,只是她为了兽族去接近楚离,谁知最后却发生了真感情,为了我们兽族她背叛了爱情,但是她是真爱楚离,又追随楚离进了梵音谷。前段,她的魂魄曾托梦于我,告诉我,她将要为楚离再消散,她告诉我,无论如何,她不后悔。她希望我若有机会可以帮她照顾楚离,正是这样,我看到劈天剑才会救你。我也不是人族的。”说着,梦娆将裙摆稍稍卷起,赖章看到鱼尾一样的下肢。
赖章叹道:“其实人和兽并不是天然对立的,人和兽应该和平相处,互相争斗只会两败俱伤。”
梦娆道:“是啊。可惜人族和兽族积怨太深,无法化解。”
赖章道:“也不能这样说,只要肯努力,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
梦娆看看赖章,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帮你这个忙,请随我来,看你的缘份了。”
梦娆扭动着身子前行,赖章紧跟其后。梦娆走向水里,赖章稍一犹豫,也跟着下了水。
梦娆全身没入水里,赖章一步步跟入,直至自己也全身没入到水里,他本不会游泳,不过进水里他使用了破魔诀里的水属性,自然不怕水了。越走越深,转眼间就到了湖中心的位置,梦娆忽然消失不见。赖章一惊,来不及思索,刚想叫一声梦娆,湖水突然开始旋转。赖章极力想定住身形,但水力太大,他只有顺着水势一圈一圈地旋转。那水将赖章卷出湖面,象龙卷风一样卷着赖章卷向天空。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这一股水突然就坠落,赖章也从半空中掉下来。赖章处乱不惊,扭动身形,轻轻滑落在湖边。他从水的倒影里,看到另一侧脸多了一个绿色的眼睛。
赖章暗道一声,侥幸。然后起身向夏季走去。
烈日当空,正是盛夏,骄阳似火,地上的土块也被晒得滚烫滚烫的,树木的枝条也懒得动一下,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树上知了“热啊,热啊,热啊”的鸣声仿佛是夏季里唯一的声音,一丝风都没有,空气好像凝固住了,瓦蓝瓦蓝的天空,平日里的云彩也好似被太阳烧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从水里出来的赖章现在好想再回到水里享受一下清凉,这酷日晒得他汗流浃背,在家里的时候有空调,也可以和达追他们去游泳池玩个痛快,而现在,他只有不停地挥舞着手扇来一丝丝风,其实就是这风也是热浪般灼人,只能是心理上稍稍舒服一点罢了。
赖章索性将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行走。他想起语文老师讲的那个故事;太阳和寒风争辨谁的本事大,就打赌看谁能把人的衣服脱了。寒风使劲吹,越吹人越冷,就把衣服裹得越紧,寒风失败了;太阳出来后,照得人越来越热,最后终于忍不住就把衣服脱掉跳进水里了。老师当时说这说明温暖的力量胜于寒冷。其实赖章一直想,那是因为他们比赛让人脱衣服,要是比赛让人加衣服,肯定是寒风会赢了,比赛规则不同,所出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同,只能说这个规则对太阳太有利罢了。
赖章不时擦一擦汗,艰难地行走着。走,走,走,这要走到那里才是个头?赖章暗骂一声自己的傻,念动破魔口诀,催动身体里的水属性,顿感舒服了许多。走过一片被晒得干涸的河床,仍然是一无所获。夏之眼啊,最后一个认证,你在那里啊?赖章虽然感觉不是很热了,但倍感疲惫。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沙漠,不是吧?这里居然还有沙漠?赖章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过还是不过?踏上去两步,黄沙已被晒得滚烫滚烫,脚放上去感觉都要焦了。要不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赖章想。但一回头,发现身后居然也全成了沙漠。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满目皆是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火红的太阳越来越毒,照射着这沙海上无声的“波浪”。黄沙万里,浩浩渺渺,起伏不断,人在其间,顿时显得那么渺小。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赖章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像是在迷宫里转圈一样,走来走去,前后左右仍旧全是沙。
赖章顾不得沙子的滚烫,反正他有水属性护体,就懒懒躺在了沙地上。夏天不是还有雷雨呢吗?怎么这里也不下雨?赖章刚一转念头,就看到漫天的乌云席卷了天空,睛空霹雳,一道道闪电夹杂着雷鸣。赖章一个激灵,跃身而起。乌云铺天盖地,越压越低,越聚越厚,“轰隆隆”一连串的炸雷声,倾盆大雨漂泊而下,瞬间将赖章浇了个落水鸭,透心凉。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砰砰作响,雨急且大,赖章眼睛几乎眼不开来。
伴随着一道闪电,仿佛将天空撕裂开来。天空中突然冲下人头鸟身状的怪物,赖章道一声,“就知道又是这一套。”取出劈天剑,本想大开杀戒,想起答应梦娆的话,就绕着自己画了一个圆球,将自己包在里面。人头鸟身的怪物冲下来,却近不了赖章的身,收势不住,纷纷坠落在沙地上。
赖章眼观鼻,鼻观心,静静打坐,心里默念破魔口诀。
终于,雷停电灭雨住。大地恢复了平静。那些人头鸟身的怪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赖章收了劈天剑,环顾四周,黄沙也不知去向,天气也不那么闷热了,太阳挂在天空,几丝白云点缀其间,绿树成荫,原野碧绿,郁郁葱葱,充满生机。赖章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夏之眼的认证了。他起身向梵音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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