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绒用平静的语气回忆那场爆炸的时候,尾焉心脏倏然一紧,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瞳眸清亮,并没有因为回忆起这件事而产生畏惧。
但尾焉忘不了那日在海底少女停止呼吸的画面,只要想起,他便恨不得活剐了卡帕。
尾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面前的少女察觉到,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柔和。
“我们与司机毫无瓜葛,也没有恩怨,甚至没有交集,司机为什么要用自杀式的方式对我们下杀手?”叶绒根据所知道的摊开讲:“扶锡固然有很多人对你心怀怨愤,但那是扶锡底层的民众,并不是像司机那种为王室办事的这个阶层。”
所谓“相府的丫鬟七品官”,更何况那司机还是三王子卡帕的专属司机。
“我觉得卡帕对你不怀好意,他是王子,身份特殊,想要弄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而这个国家的法律也并不会对他追责。”叶绒望着尾焉,“所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能保护你。”
叶绒不能透露系统的存在,但此时国家在她身后才是她最大的底气,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绒也相当认真。
尾焉:“………”
尾焉微微怔住,他知道少女很敏锐,但没想到她基本将真相猜得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经历了生死后,她还能用这么坚定的目光看向他,说要保护他呢?
尾焉嗓音微哑:“绒绒就不害怕死亡吗?”
“当然怕。”叶绒回答得毫不犹豫,能活着她也不愿意死,她也想要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但有些时候做选择就顾不上怕不怕了。
叶绒缓缓说道:“但我更怕你因此再也回不来。”
尾焉是这一次系统为她选择的任务对象,她必须保证尾焉活着,只有这样她才能完成任务。而且,从私人感情上,她也不想尾焉独自一人面对那个地方,更不想他最终和既定的未来那样走上一条没有未来的绝路。
在那天到来之前,叶绒会拼尽全力拉住他。
“………”尾焉看着面前的少女,哪怕知道少女这句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但他还顿了一下,想要将她拥入怀里。
尾焉也确实这么做了。
叶绒被他抱住,也没抗拒,还主动抱了抱他,口中说道:“所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尾焉没有开口,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眼眸深处酝酿着可怕的杀意,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很温和:“那里很危险。”
卡帕想要做什么他当然清楚,只是不知道卡帕这么做到底是“请君入瓮”还是“引狼入室”。
但哪一样都不重要,因为这一次卡帕非死不可,以及当年直接或间接导致妹妹死亡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了系统的道具,扶锡王室早已不足为惧,这次他正好可以把之前和现在的账一一与他们清算。
但尾焉没忘了怀里的少女,他不想她看到他使用系统道具的模样。
系统道具栏中的道具大部分对使用者本身也会承担相应的副作用,副作用是不可逆的。
尾焉不难看出系统真正的目的,它并不需要真正的宿主,只需要一个可以发挥内心最大的恶以及无限放大疯狂的一面,最终宿主什么都不会记得,感情也被逐渐抹消,只为毁灭而存在,彻底地沦为系统倾覆世界的傀儡。
这是尾焉在将道具兑换出来的那一瞬间意识到的。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后悔,或者说从他被系统绑定的那一刻起,这一天的局面就已经形成了。他只会加紧步伐,把要完成的事一一做完。
也只有这个时候,尾焉才会庆幸自己并没有与少女表露心意。
他贪婪地想要独占她,同时又担心把她弄碎,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所以卡帕也不能死得太轻松了。
感受到尾焉真实的担心,知道他心中始终忘不了巴坤大桥的那次爆炸,担心卡帕再一次对她动手。
可此时此刻,叶绒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告诉尾焉不管多凶险的事她都能逢凶化吉。
于是她说道:“尾焉,你要不跟我回国吧?”
“………”
意料之中,尾焉并没有回答。
叶绒突然就硬气起来:“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只好留下来陪你啦,你都说了危险,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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