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娘心里高兴,我现在的所有思绪就是因为胡秋好,他来,我的画里可能多上一笔红,他不从街上走过,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涂一抹深紫或是藏青甚至黑蓝。
4、
已有七天没有看到胡秋好了,西娘不想再画了,那样的画会恐怖得没人看的,西娘真是不明白,胡秋好他是走了吗?离开这条街了吗?他怎么不来说。西娘边想边苦笑,我是他什么人,他有必要对我这样吗?我甚至连他来往这条街是要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我这样紧紧地盯住这条街,他在意过吗?
西娘想他,心都疼了。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顾客,西娘没一句招呼,她却要定了一幅画,付钱的时候西娘问她喜欢画中的什么,她说:这是充满希望的秋天,没有枯黄,没有凋零,所以我喜欢。
西娘暗暗伤心,原来自己是如此容易就被看透的。那胡秋好呢?这幅画是与胡秋好在听雨遇到后的那个晚上,回来就画的。后来一直挂在画廊的墙上。
买画的人走到门外,又回头说了一句:我跑了一条街,就看中这样礼物送人。
西娘强压下心事,与买画的人应答。
知道吗?我要把它送给男朋友,他叫胡秋好。
西娘不顾自己送顾客已送到门外,来往的人都会看见她在买画的人一转身里就泪如雨下了。她的第二十六年里,这条街养活了画廊,养活着她,也让她第一次知道爱上一个人得如此这般地被穿刺。
原来我一直在一个人跳舞,却痴迷得伸出双手,以为小手被爱人托住,被爱情牵进舞池舞步。街上的灯还没亮,将黑的天空下街道像深渊。
整个晚上,西娘都没关画廊的门,用废了壁橱里很多纸。
5、
凌晨五点,西娘起身走出店门,来到街上,街上这会儿最安静,极少的几个人,经过听雨时,它的灯光还在疲倦地闪,里面已没有人。其它的几个咖啡厅不见灯光,墙壁都是凉的。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尽然老去。
各种专卖店门前的广告,在越来越亮的天色中,剌人一般地张扬着整条街的诱惑,江南布衣如此,欧莱雅如此。很多事情,西娘都想不明白了,只一件事她却想得通彻:整整一条街,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就连我的铅笔画廊我也是不喜欢的。
我喜欢的,是他早晚一次从眼前经过,经过的时候,发生的那些细碎的、却又倾情的相望和逃离。可是很久以来,自其开始,这些也只是这条街上的一个嘲笑而已。
西娘又返回画廊。天亮,人渐渐多了,西娘的眼神、脚步都迷离了,总觉得她还有一天希望。
眼欲穿,上午,下午,把人从少看到多,多又看到少,胡秋好到底来了。
他在街市里走,鞋上沾满泥土,每走一下,便抖落几颗在这条街上。西娘屏住呼吸,几乎听到灰尘下地的声音。胡秋好的旁边,是昨天从画廊买走画的那个女孩,稍稍依偎着胡秋好,手里拿着一大把野花,花小,色正。
这些,西娘看清了。她还看清,胡秋好经过时,没有看过来。就算自己今天如此大胆地看着他,他还是没有看过来。
6、
西娘决定去听雨。
去了才发现,只是十多天的光阴,这里也易主了,听雨不复存在。它再用尽心思也没能守住某一个故事的完整。它的结尾,悲壮般地演变成”相思成灾”。
西娘还是走进去,没想到老板竟是熟识的人,是一个走过西藏后来画四格漫画成功的朋友。
她问起咖啡屋的名字,朋友沧桑又自信地一笑,说,2003年是个让爱情变成灾难的年代。
西娘问为什么?
2003年6月,巫山沉入水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爱情的执着与坚守,也随之水葬。
西娘先是惊讶,然后不明道理地点头,巫山,距此不足百里,可自己却不知道它已在水下,自己竟还在它的沉没里想守住一条街上的爱情。巫山都不再,街上的爱情又何在。
这条原是虚墟,不知那年修成了的街道上,谁和谁都是彼此经过的人而已,即使稍稍停过片刻,也不过是想喘息一下匆匆生活罢了。既然爱情都没有,又哪来的相思,又岂会成灾。这样想时,西娘已流不出眼泪,而胡秋好三个字也迅速成了一道伤口的痂。若不想揭开它,只有离开。
第二天,西娘把那幅铅笔画,交给朋友,说,放在你这里,如果有人认得它,你就问他,是不是胡秋好,如是就送给他,不是就给你了。
西娘知道胡秋好一定会经过听雨,会进来,也一定认得它。
只是他一定不知道,这幅她裱好的画里,西娘套用了古代藏宝的一个方法,画的背面,有西娘用6B的铅笔写下的《烦忧》。巫山把一世间爱情地都带进长江,西娘也把爱情藏在一个地方,胡秋好可能永远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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