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擦擦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看着打绺的头发,无神的眼,脖子上沾了黑乎乎的油渣,衣襟上腐烂成臭泥的菜叶……
真可怜啊,值得一张自拍照传到朋友圈。
她胳膊有伤,行动不便,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没洗干净,隐约还能闻到馊味儿,却也没返工,反正有没有的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回到科室,交班,写病历,护士帮忙买了晚饭,顺便对她不久前遭遇的事予以安慰。
林羌饭还没吃完,接到呼吸科电话,有一个病人胸痛,呼吸困难,呼吸机都上了也没反应,她赶过去,发现嘴唇发绀,呼吸频率增快,左下肢水肿,肺部有杂音,怀疑是肺栓塞,挂急诊做cta,果然是。
病人家属比较谨慎,连夜去上级医院了。
八点半时,林羌去病房看到了一个白班交班时特别强调的病人,告知护士记录血压。之后又跑了一趟急诊留观,看了一个背痛的醉汉。再回到值班室,盒饭早凉透了。
但她还是吃完了。
接到简宋电话时快十二点了,她第一反应是他看到了她朋友圈那张惨兮兮的照片,但她早把他删了,而且那张照片仅靳凡可见。
那就是她周围有他的眼线。
她走出医院,一眼看到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站在车外等待。
简宋一眼锁定她的身影,立刻上前,紧张地问:&ldo;有没有伤到?这个病人的问题没解决之前我接你上下班。我也给你找了律师,等你休息我带你见见……&rdo;
大概是匆匆赶来,他的眼镜都没来得及摘,拉着林羌的手,有好多话说,说到一半,又好像抵不住心疼的程度,把她搂进怀里:&ldo;别怕。&rdo;
林羌突然被他抱住,也突然被一束远光灯刺到,眯眼看去,有辆车从院门口调了头,是她昨晚上过的那辆跑车。
靳凡的车。
第六章
癸县十二点人少车也不多,突然到医院门口掉头的跑车更是新鲜,但林羌反应平淡,只是目送他绝尘而去。
简宋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放开她,微低头寻她的眼睛:&ldo;怎么了?&rdo;
林羌收回眼来,双手抄进白大褂的兜里:&ldo;监视别人挺没意思的,你觉得呢简教授。&rdo;
简宋也不否认:&ldo;嗯,但我不会改。&rdo;
意料之中。
这时节的风已经穿骨头了,外边还挺冷的,林羌穿得不多,准备回去了:&ldo;我回去上班了,你自便。&rdo;
前脚转身,后脚那辆跑车掉头回来了,缺大德开着远光灯,似乎想晃瞎谁的双眼。最终停在咖啡角,那性感慵懒直驱一米九的&ldo;黑社会&rdo;下了车,目不斜视地进了店门。
&ldo;新朋友?&rdo;简宋问。
林羌才发现自己停在了扭头之后,脚始终没迈进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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