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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rdo;野口医生缓缓地摇摇空杯子,眼睛眯缝得更厉害,&ldo;我是曾受到柳士郎邀请,那是十年前,很早了。&rdo;
&ldo;当时,您也参加了?&rdo;
&ldo;不,我拒绝了。&lso;达丽娅之夜&rso;的那个宴会可以说是这个宅子里的秘密仪式,而且其场所最接近宅子的核心部分。我和柳士郎是多年的朋友,大体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知道接受邀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虽然我对如此信任自己的柳士郎怀有歉意,但还是……&rdo;
&ldo;为什么?&rdo;我问道,&ldo;为什么要拒绝呢?&rdo;
野口医生也嘟哝了一句:&ldo;为什么要拒绝呢&rdo;,似乎在问自己,过了片刻,接着说下去,&ldo;对于浦登家族成员的生存方式‐‐价值观、生死观等一切他们信仰的东西,我没想指责。何况我本人和他们交往多年,不管怎么说,都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属于和这个世界对峙的人。但是我迷惑了很久后,还是决定保持自己现有的位置,不再往前走。至少在现有位置停留一段时间,在他们身边看着。&rdo;
野口医生慎重地选择词句,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聚精会神地倾听,但是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ldo;我要甘心忍受别人的责难‐‐半途而废的家伙:我自己也经常这么想‐‐作为医生,自己恐怕很有问题,无法否定他们相信的东西……不,何止如此,我多半还是想肯定那个的。伊佐夫等人则非常鲜明,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但很冷淡。我不能那样,也不想那样。伊佐夫肯定会说我也被虚幻的东西迷惑了……我就是个半途而废之徒。对了,柳士郎当年也是医生。&rdo;
&ldo;是吗?&rdo;
&ldo;非常优秀,被寄予厚望。上医科大学时,我和他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他比我高一级,当时对他的评价就是‐‐非常有能力和才干,可以说全国有名。&rdo;
那个宅子主人的浑浊双眼,犹如怪异电影里的冷酷主人公的笑容在我脑海里放大。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那充满威严,犹如从地下冒出来低沉声音。
‐‐他曾经是那么优秀的医生,竟然选择放弃,其中难道存在什么理由,就和征顺与望和结婚时一样?
‐‐我进入浦登家族,继承浦登的姓氏。舍弃我往日的世界,定居在这个宅子里……难道柳士郎也是在接受这些条件后,才和他的前妻‐‐已故的康娜结合的吗?
&ldo;野口医生,玄儿最初进入医科大学,也和他父亲的这种经历有关系吗?&rdo;
野口医生稍微歪了一下脑袋。
&ldo;玄儿嘛,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知你是否听说,他小时候,曾有过非同寻常的体验。或许他觉得通过学习现代医学,能从这个宅子里的咒语束缚中解脱出来。与此同时,那或许也是他对父亲柳士郎的一种小抵抗。但从最后的结果看,他似乎没有坚持自己的初衷……&rdo;
‐‐我觉得不适合自己。
当我问他为何不做医生?玄儿浅笑着,如上回答。这是今年春天,我们相识不久后的事情。当时我觉得他的笑容里含有某种意味的阴郁,也许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ldo;哎呀!&rdo;野口医生看见我皱着眉头,惊诧地冒出一句,&ldo;中也君,难道你还‐‐&rdo;
&ldo;怎么了?&rdo;
&ldo;难道你还不了解所有的事情?&rdo;
&ldo;所有的?怎么说?&rdo;
&ldo;这个宅子‐‐浦登家族非常独特的状态,昨天宴会的意义,如果参加那个,你会怎么……&rdo;
&ldo;是的,我不知道。&rdo;说完,我紧紧咬着香烟上的过滤嘴,&ldo;所以我刚才不是问昨晚的那个宴会是怎么回事吗?您知道吗?&rdo;
&ldo;现在,你还一无所知……原来如此。&rdo;野口医生拿起威士忌酒瓶,小心谨慎地往杯子里倒酒,&ldo;玄儿又乱来了。&rdo;野口医生嘀咕一句,显得忧郁。
2
此后,野口医生一下子改变态度,声音洪亮地提出去游戏室玩玩。他说自己虽然不擅长日本象棋和国际象棋,但围棋水平堪称不俗,值得骄傲。但我没有心情,委婉地拒绝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走到沙龙室东端的图书室。我还是想找点时间,找个地方,独自思考一下。
我第一次踏入图书室,这间屋子位于玄儿书房的正下方,比预想的要宽敞、开放。因为我开始把这里想像得和高中图书馆一样‐‐整个屋子里,高高的书架林立,中间的过道昏暗、狭小。
书架只安放在墙壁四周,铺着黑地毯,宽敞的屋中央,面对面摆放着两张大书桌,各带有安乐椅,感觉坐上去应该很舒服。旁边还有一个足以当床的睡椅。看上去,这房间与其说是为了藏书,倒不如说是为了让人可以舒适地看书和找书。
我大致环顾四周的书架,感觉藏书的数量也不是非常浩大。当然,作为私宅藏书,数量也不少了。
在18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原北馆图书室里的藏书肯定都被烧毁了,所以现在这里的藏书应该是北馆重建前后,收集而来的。在那些被烧毁的藏书中,究竟有多少珍贵文献呀?想到这里,即便是对古书兴趣索然的我也不能不感到惋惜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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