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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提到为妾,展念便想起九阿哥府上的几个女子,纵然胤禟此时倾心于她,可这世上哪有感情经得起消磨。经年累月,胤禟对她们,真的不会有一点想法么?展念一想到此,心中不由郁结,她抬眸,不卑不亢地望向宜妃,&ldo;我不做妾。&rdo;

她没有自称&ldo;奴婢&rdo;,而是自称&ldo;我&rdo;,宜妃一双眼不悦地挑起,&ldo;奴婢为妾,并非只因身份卑贱,你可懂?&rdo;

&ldo;不懂。&rdo;

&ldo;纳妾在于貌美,娶妻在于才德,如你所见,皇家瞬息风雨,嫡福晋内掌府中大小事务,外同世家诰命周旋逢源,而你,一样都做不到。&rdo;

展念默然。

&ldo;怎么摆平董鄂府,是你的手段,但,&rdo;宜妃的语气有不容置喙的坚决,&ldo;过些时日,本宫自会请皇上出面,退婚。&rdo;

宜妃起身离去,婢女为其推门,扶苏走至展念身边,&ldo;姑娘快起来罢。&rdo;

展念道了声谢,扶苏领着她至灵堂外,悄声道:&ldo;姑娘稍候,娘娘有事吩咐。&rdo;

宜妃已迈入灵堂,望向沉默长跪的胤禟,&ldo;今夜,额娘替你守。&rdo;

胤禟喑哑的声音响起,冷清灵堂中竟平添了苍凉,&ldo;贵人……因我而死。&rdo;

&ldo;她早知会有今日。&rdo;宜妃神色不变,&ldo;既为妃妾,便是命同微尘,前朝后宫,谁得独善其身。&rdo;

&ldo;额娘……&rdo;

&ldo;明日入殓,后日出殡,你是打算这三日都寸步不离?&rdo;宜妃略显憔悴的面容已有怒色,&ldo;展念,带他回去!&rdo;

展念一愣,郑重道:&ldo;是。&rdo;

胤禟的身形僵硬片刻,终于慢慢站起,&ldo;夜深露重,额娘千万珍重身体。&rdo;

展念默然跟在他身后。

老旧的朱红色墙壁仍是斑驳无尽,铺地的石板仍是冰冷严整,缝隙间偶尔冒出的草叶皆被拔得干净。胤禟穿行在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之中,无数幽深庭院,暗长夹道,皆是他自小熟悉的景象。

当值的宫人纷纷跪下请安,晦暗的夜色中,他们只看见皇家的衣袍纹饰,至于来者究竟是谁,他们并不知晓,也并不在乎。胤禟恍惚想起从前的年岁,他没有接稳小宫女递来的杯盏,滚烫的茶汤洒了满手,他顾不得自己,愧疚地询问她是否烫到,小宫女却白着一张脸,拼命地磕头请罪。

他说,不是你的错。

掌事的嬷嬷闻声赶来,看见他红肿的手,不由分说便将那宫女拖下去。他还在说,不是她的错。嬷嬷却厉声训斥起屋内的一干人等,说,他们都有错。

后来,他终于不再说那些&ldo;傻话&rdo;,终于学会忍受无休止的请罪,他再也记不住宫人的脸,只有无数低垂的头,反复地下跪,下跪,下跪……

他想起第一次迈出永和宫的大门,郭贵人牵着他,偶遇一位尊贵的娘娘,他按照礼数行礼,朗声问她是哪宫的娘娘,郭贵人却告诉他,那是他的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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