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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时隔多年,钟仪仍然心虚地瞟了一眼莫寻,仿佛是记起负荆请罪时那满面的寒气,立即自知理亏地洗菜去了。

鹦鹉仍在梁间轻跃,仿佛见到熟人一般,&ldo;莫寻,莫寻。&rdo;

展念逗弄半晌,回眸笑问道:&ldo;当年你收徒,为何偏偏收了一穷二白的我?&rdo;

莫寻神色淡淡,&ldo;听实话?&rdo;

&ldo;嗯。&rdo;

&ldo;无基础,好□□。&rdo;

古琴流派纷杂,指法、曲风各异,若已有小成,恰如打底之画,改动有限。若是白纸一张,反而更易着墨。

&ldo;所以,你说的那些,从拨弦看心性、看悟性一类的话,都是骗我的?&rdo;

&ldo;不然?&rdo;

&ldo;……&rdo;展念看向上蹿下跳的鹦鹉,&ldo;小花,咬他!&rdo;

鹦鹉小花轻啄自己的羽毛,字正腔圆地开口:&ldo;不如归去,不如归去!&rdo;

莫寻驻足瞟了一眼,&ldo;你教的什么?&rdo;

&ldo;教它其他鸟儿怎么说话啊。&rdo;展念笑眯眯看着小花,&ldo;小花,杜鹃鸟怎么叫?&rdo;

&ldo;不如归去!&rdo;

&ldo;鹧鸪鸟呢?&rdo;

&ldo;行不得也哥哥!&rdo;

&ldo;鹈鹕呢?&rdo;

&ldo;提葫芦!提葫芦!&rdo;

展念正欲再问,忽觉一阵眩晕,赶忙扶住身侧的廊柱,莫寻微微皱眉,&ldo;你最近时常如此,可去找过吴姑娘了?&rdo;

展念微微晃了晃头,&ldo;大概是累了吧,我过几天去找她看看。&rdo;

然而展念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吴以忧把过脉以后,竟一言不发地哭了。

吴以忧素来心大,即使当年在刑台之上绝处逢生,也不过微微湿了眼眶,展念与她相交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心里不由一沉,&ldo;我,我得绝症了?&rdo;

吴以忧抹了抹眼泪,却没有看她,&ldo;油尽灯枯。&rdo;

本该寒冷到无以复加的冬月,展念却觉出更加寒冷的意味。原来,越来越频繁的困倦和无力,不是累了,而是尽了。

尽了……

吴以忧缓了片刻,忽然又找回骂她的感觉,&ldo;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你听过吗,钟家那些个规矩有什么用,越学越压抑,你不要笑,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笑!&rdo;

展念仍是淡淡而笑,&ldo;那我,抱着你哭一场?&rdo;

吴以忧狠狠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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