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人‐‐半夏把饭食取回来了,您快用些吧。&rdo;小丫鬟说完,放下了食盒,便要上前去拉紧闭的床帐。
&ldo;慢着。&rdo;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ldo;仔细着别把病染到你身上。半夏,你用过饭了吗?&rdo;
半夏听到言语中的关切,眼眶一酸,心中大为不忍,她咬住下唇,压住自己言语中的哽咽:&ldo;奴婢用过了,夫人用吧。&rdo;
话音未落,&ldo;咕~&rdo;的一声,就从半夏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半夏的脸立时就红了。
&ldo;唉。&rdo;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细瘦的身影朦胧的映在床帐上,煞是可怜。
&ldo;又唬我呢是不是?我好歹也是何清的正室,份例尚且被克扣成这样,更何况是你?罢了,去把饭拨出来一半来自己吃。左右我也病着,吃不下什么东西。&rdo;
&ldo;可是夫人……&rdo;
&ldo;去吧。&rdo;
声音并不大,却很是严厉。
半夏略微哽了一下,憋着泪回道:&ldo;是……&rdo;
本就是寒冬腊月的,饭食早就凉了。两人就着半碗冷粥,并两小碟素菜,没滋没味的吃着。
夏雪晴本就病得厉害,哪里吃的下这么冷的东西。饶是她拼命压着,却还是一叠声的咳了起来,喉咙都咳哑了,却还是停不下来。
半夏在床帐外面听着,大为着急,最后一个跺脚,扭头就走:&ldo;夫人贵为正室!奴婢再去求少爷找个郎中给夫人看病!&rdo;
&ldo;半夏回来!&rdo;
&ldo;夏雪晴你还没咽气呢?&rdo;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一个丫鬟扶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慢慢的从门外踱了进来,把准备出门的半夏堵了回去。
&ldo;还正室呢,你算哪门子的正室?&rdo;这女子怀有身孕,本来最该是温婉的时候,可她脸上的戾气,让她看上去狰狞无比:&ldo;少爷当初愿意娶你过门,无非是看上了你的姿色和你爹手里的军权。可现在呢?你朱颜辞镜,爹娘又都死了,阖府上下就只剩下一个姨娘和不成器的弟弟。&rdo;
那女子悠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汤婆子,逐字逐句的说:&ldo;我若是你,与其这么半死不活的混日子,还不如死了干净。&rdo;
夏雪晴不怒反笑:&ldo;怎么?我死了,好让姓何的抬你为正室吗?&rdo;
夏雪晴越说越觉得荒唐:&ldo;一个丫鬟出身,既无身家,也无相貌,凭什么做何府的正房太太?&rdo;
&ldo;凭什么?&rdo;沈悦然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夏雪晴对自己的恶言恶语。
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狐裘,小心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ldo;就凭我,怀了他何家的骨肉。&rdo;
夏雪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诞的事,她放肆的笑了起来:&ldo;哈哈哈哈!何家的……骨肉……亏你还有脸说。&rdo;
夏雪晴抬手撩开了床幔,长期的病痛把她折磨的脱了形,细瘦的手腕上吊着一个翡翠镯子。
她实在是太瘦了,仅仅是抬了一下手而已,那个镯子几乎要从手腕上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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