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钧低头接过她手上的莲花灯,另一只手牵过了她:“杏杏,来。”他带她去了船家泊船的地方,那里正停着一艘极大的画舫,两岸星星点点的灯火将画舫外壁上以纯金勾勒的山水画样映得明亮,一眼不凡的夜光珠帘随着晚风轻轻摇动着,隐隐约约透出内里楠木桌上的白玉茶壶与桌下红驼相间的鱼龙地衣。还不待她感叹这画舫的美,那边船家却已先拱了手:“公子来了,请上船。”青杏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这是……?”“早已备好的。”沈行钧眼底柔和,“我们坐船到湖心,从湖心放花灯,好不好?”说话间,他已然将她带进了画舫中。粼粼波光闪烁在水面上,一道道涟漪自船尾徐徐泛起,船家将画舫行至湖心,便独自坐小船离开了,青杏掀帘坐到了船头,仰头望着头顶一轮高高挂起的明月,忍不住侧身亲了亲身边人的脸颊。“殿下真好!”她声音很是清甜,“这里好漂亮,也好安静,岸边的热闹声完全都听不到了呢。”“方才憋着不说,偏要等船家走了再说是不是?”沈行钧伸手将她揽过来,一道仰视着那轮明月,“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她在他臂弯中笑得甜:“对呀,几年过去了,殿下越来越会给人惊喜啦。”“嗯——”他故意逗她,“那杏杏喜不喜欢呀?”“喜欢!”她很是活泼,整个人都夸张地扑到了他怀里,“杏杏最喜欢殿下啦,也最喜欢和殿下过乞巧节了!”“好了好了。”沈行钧倒是被她闹得耳根有些红了,“小嘴是愈发甜了。”青杏在他怀里自在地躺了一会,便翻身起来寻了纸笔,又递到他手中一支:“花灯许愿很灵呢,我要再许一个。”沈行钧语调宠溺:“此前不是许过了?在祈林县的时候。”“那次是放到天上的,这次是放到湖里的,不一样。”她同他讲着道理,“而且那次的愿望已经实现啦,该换新的了。”“实现了?”他随口追问着,“那次杏杏许的什么?”“反正都实现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啦。”她手中娴熟地研着墨,“只有四个字,‘余生安居’。”沈行钧心下温暖:“如此看来,本王也实现了。”她果然好奇地缠着他问起来,他微有些无奈:“上次你一直在旁边偷看,难道没有看见?”“我根本看不清!”她耍起赖来,“我只能看清楚你的笔势,好像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又一竖……”她忽然止了声。“殿下,你不会写的是……‘杏’字吧?”“现在才反应过来。”沈行钧失笑道,“本王当初写的是,‘杏杏余生欢喜’。”“好你个沈行钧。”她叉了腰,“居然那么早就喜欢我了!”“本王早便说过,本王喜欢你,要比你喜欢本王早上许久许久。”“哼。”她立即背过身去。“这一次的愿望,也等实现了再告诉你吧。”湖水微微泛着波澜,她小心地伏到最下一层的船壁边上,双手捧着莲花灯,仔仔细细地将它放到了湖中。沈行钧也跟着她放了灯,两盏漂亮的莲花灯相依相偎,一道顺着湖水轻轻飘远了。她也顺势偎到他怀中,皎洁的月光将她眼底映得格外清澈,“杏杏会不会和殿下一直一直在一起呀?”“会的。”他答的很坚定,“生同衾,死同穴,本王绝不放你走。”“好!”她缓缓仰起小脸,碰了碰他的下颌,娇声唤道,“殿下。”“在呢。”他语气很是温柔,微微低头,薄唇似有若无贴上她朱红的唇瓣。“要夫君亲亲?”她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变得粉红,眸中含了羞,支吾道:“殿下……”“在呢。”他依旧柔声答道,眼底却有了一丝促狭。“你……”她羞得连鼻尖都红透了,在清冷干净的月光下尤为娇俏,可沈行钧却是铁了心地要逗她一般,手臂早已环上了她的腰间,指尖也在她小脸上肆意游离着,却迟迟不进行那下一步。她哼哼唧唧了许久,好不容易憋出了细微的一句:“要夫君……”“要夫君做什么?”他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清冷又好听,惹得她心尖酥酥痒痒的。他的小姑娘却是害羞得厉害,眸中都泛了三分水雾,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声音又甜又软:“要、要夫君……亲亲……”“杏杏。”她下意识地抬起眼,他却恰恰此时低了头,温柔地吻上了她的朱唇。淡淡的竹叶香气伴着清冽的鱼儿出水声,渐渐朦胧了她的双眼,将眼前人的身影与那天边的明月重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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