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垂着头,站在一旁听着,心中却越听越发不安。小腿受金刃所伤,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鬼街的红西。那日她不慎将水倒在红西的身上,新鲜的血水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由此看出这是新伤,与祁屹那夜刺伤的歹人时间对上了。透过浸湿的布料,刀伤清晰可见。所以她那日才给红西留了个治刀伤的方子,他只需派人在不同的医馆分别抓药,并不需要亲自到到场诊治。该不会……刺杀大理寺重臣之人,真的是红西?而蹲在地上的祁屹若有所思,拿起残布细细观察。这时,就连江晚渔本人也没有注意到,许鸣裕色眯眯的目光看向了她。他以为祁屹将这贱婢藏在了府中,旁人见不得碰不得,没想到出行之时也将她带了出来。看来她对于祁屹来说,也没有很宝贵。一个暖床奴婢暂时承宠罢了。就算曾是尚书嫡女又如何?充了奴,便是个比醉香楼的妓子还要下贱的东西。他那日在军营里没能将她吃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今日再瞧上她几眼,心底的不甘化成一缕轻羽,在他的心上搔个不停。难耐极了。许鸣裕邪笑着舔了舔唇,问祁屹:“祁老弟,你什么时候正式上任?”祁屹太过专注于那块残布,随口一答,“后日。”许鸣裕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他难耐的心,就快要找到释放的出口了……那晚,她没有落红告别左龙翼卫和许鸣裕后,祁屹带着江晚渔回到了马车里。马车离开城郊,半道上,他让骑奴改了条道。“阿卓,先去马口前街的成衣铺一趟,再回府。”“是,大人。”江晚渔从祁屹嘴里听到成衣铺这三个字时,脸色骤白,唇角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这三个字,对于江晚渔来说,是噩梦的存在。她不想去,不敢去。祁屹察觉到她的异样,却不知是何原因,只当她是瞧见了左龙翼卫的那些血,被吓得不轻。“胆小怕事,这点血就能把你吓成这样?面青唇白的,娇气。”江晚渔早就不会因为见血而受惊吓,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些血腥的场面,她见得太多了。可一想到那日滚到桌脚边的眼球,她胃中止不住地一阵翻滚。但她自然是不愿跟他解释的,“奴婢没用,不及大人耐力的一成,但奴婢仅是下人,大人是骁勇的将军,奴婢怎配与大人混为一谈?求大人不要嫌弃奴婢。”她摆出一副柔弱无辜的姿态,声音也软软的,真是像极了勾栏瓦肆里那些邀宠的伎子。“你从何处学的?”“奴婢不知大人何意。”“魅惑撩人的狐媚作派。”“奴婢起初爬上大人的床时,不就是用的这些手段么?这便是奴婢的本性,无师自通,往后奴婢会更努力服侍大人。”祁屹眸中的讥嘲意味明显。但他嘲的不是她的狐媚作派,而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她那晚勾引人的招数,跟具死尸没有任何区别,兴许死尸比她还要灵活。他之所以会碰她,仅仅是因为……罢了,原因已不重要。只是那晚他要了她之后,便后悔了。听那些将她押送过来的衙役说,她是唯一一个在押送途中没被糟蹋的军奴,有人豁出了命保她。具体是何人,他不得而知。她的小聪明耍得不错,进来第一日就装晕躲过去,第二日便爬上他的床。他以为她尚是清白之身,本想着那夜之后,将她偷偷安置起来,等自己位居高位,再大大方方接进自己的府中。他恨过她,但能做她第一个男人,那些幼稚的恨,他能瞬间忘记。可那晚,她没有落红。没有落红!在爬上他的床之前,她已经被其他人碰过了。既不是押送的衙役,又不是军营的将士,那就只有一个人——李瑀衍。所以那日,他看到李瑀衍抱着她,差些就要疯掉。若不是念及李瑀衍是太子,他手中又要多了一条人命。思及此,祁屹心中烦闷不已。抬眸望向江晚渔那张柔情媚态的脸,火气更甚。正当他无处撒气时,马车停了下来。“大人,成衣铺到了。”好极了。若是今日谁敢惹了他,他可不知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江晚渔并不知道他心中的不悦,像往常一般先下了马车,替他掀起车帘。看到那双软嫩如玉的手,祁屹恼得抓住,狠狠甩了出去。得亏她抓着车壁,否则非得被他的力气推倒在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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