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渐行渐远,全然不知此刻他心中的秽念。那抹纯白的身影纤细瘦弱,行走在黯淡的阴雨天里,更显得出尘绝俗,一尘不染。皇嫂太干净了,没有污点,没有错处,完美得像是受世人供奉的神明。可她越是不染尘埃,他就越是想要摧毁,想要占有,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坠入欢海,万劫不复。他不仅阴险狠毒,而且贪得无厌,姜窈救过他一次,他不仅毫无投桃报李之意,反而暗生恶念。只因为姜窈那一次无心的搭救,他便觉得姜窈就该是他的人。这一生只有皇嫂一个恩人,自然该据为己有。送葬姜窈回到慈宁时,裴煦已经被送回来。他坐在内殿的八仙桌旁,埋头用朝食,一言不发。“娘娘,今日一早,景王的人就把小殿下送来了。”青泥眉目间有了几分喜色。裴煦依旧坐在圆凳上,不说话,也不下来行礼。姜窈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她抚养他时,他已经六岁了,记得自己生母,所以即便姜窈在他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二人的母子情分依旧淡薄。更何况,他的生母废妃白氏,当年因为在后宫行厌胜之术被废,却并未被处死,成宁帝仁厚,念她生育皇嗣有功,只是废去她的封号,关在冷宫。这些年,裴煦偶尔会去冷宫偷偷见他的生母,姜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年纪小,她不想与他计较。睡了一夜,双膝的肿痛感消减了许多,她快步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煦儿,这几日,你受委屈了。”裴煦猛然推开她的手,从凳子上蹦下去,大吼道:“你别碰我!”他双目猩红,结满了血丝,姜窈以为他是这几日被软禁在麟德殿,受到了惊吓。“你不是我娘,我要我亲娘,”裴煦咬牙切齿地看着姜窈,“我亲娘在冷宫里。”裴煦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脸涨得青紫。姜窈毕竟抚养了他三年,裴煦不念她的好,她却无法冷眼旁观,叹了口气,还是走上前去,将裴煦搂在怀里,“煦儿,别怕,有母后在,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裴煦疯了似的捶打姜窈,“你不是我娘,我要我娘亲!”青泥半蹲下身子,好言相劝,“陛下,先帝早已将您记在了太后名下,太后才是您的母亲。”“不,不,我要阿娘!”裴煦根本听不进去,低头一口咬在姜窈的手腕上。他这一口下了十成的劲,鲜血顿时就从姜窈白嫩的手腕上溢出来。姜窈腕子上火辣辣的疼,两只手臂卸了力,裴煦立刻便从她怀里挣扎着跑开了。青泥将他拦下,他便又哇哇大哭,死命往外跑,最后唤了一群干惯了粗活的嬷嬷过来,才将他摁住。——过了三日,太史局卜算的日子已到,裴涉带着禁军将成宁帝的灵柩送至皇陵。皇陵在郊外凤鸣山上,要走几十里的路。夏日雨水多,暴雨时下时停,风里也夹杂了凉意。姜窈坐在马车里,还披了件披风,依旧觉得冷。她一向畏寒,这几日又是阴冷的雨天,寒气侵体,半路上她便觉得头脑昏沉,浑身发冷。青泥在一旁守着,见她睡着了,也不忍心将她叫醒。姜窈自年少时就心思重,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她命数又不好,父母早亡,十岁时就被庶母赶出家门,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只能寄身寺庙。后来入宫做了皇后,也没过上好日子,后宫争风吃醋、你争我斗,腌臜事不比前朝少。她白日里费心劳神,夜间常常失寐。青泥夜里时常见到姜窈独自披衣坐在廊下,望着皇城出神。马车里点了檀香,烟雾丝丝缕缕飘散开。路途平坦,马车里并不颠簸,但姜窈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头疼得厉害,硬生生将她从刚陷入的梦境中撕扯出来。她惨白的脸上浮着红晕,柳叶般的眉毛微微皱着。青泥连忙凑过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娘娘,您发热了。”青泥要掀帘下车去叫人,姜窈拦住她,“今日不能出半点差错,别惊动旁人,我忍忍就好了。”午后到凤鸣山,硬撑着完成那些繁琐的仪式,已是暮色苍茫。双腿都开始发软,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力气。她牵着裴煦的手,与他一同上马车。裴煦很不情愿,但还是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青泥掀开车帷,搀着姜窈上马车。对面的山崖上,苍翠树木的掩蔽下,几支锋利无比的箭簇正悄悄对准他们母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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