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先去知会他一声,就说明日亥时,我在半山处抚云亭等他。”姜窈取来几张宣纸,盖住那封信,用镇纸压住。山间风大,又临近夜晚,一阵风从半开的支摘窗中吹进来,吹得纸页乱响。青泥抱着香筥,揭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的炉盖,舀了几勺香料,焚上安神香。渺渺香雾从镂空的牡丹纹缝隙中飘出,青泥扶起跪坐在席上整理纸页的姜窈,“娘娘昨夜晚归,今夜早些歇下吧。”姜窈忽而问道:“这安神香的味道怎么和往日不大一样?”青泥鼻子一动,嗅了嗅,没觉察出什么,“娘娘鼻子灵,奴婢都没闻出来。”姜窈揉了揉太阳穴,“许是我多心了。”“我不用伺候,你去跟岑舍人说一声。”青泥出去后,姜窈到廊下站了会儿,她在屋里闷了一天,这会才出来透透气。檐角下挂着铜铃,晚风一拂,叮当作响,檐牙捧月,清辉澹澹。微凉夜风吹得人清醒,怀中的猫儿却极为不安,不停的用爪子扒拉姜窈的胳膊,她放下猫儿,转身一看——四五条长着红色斑纹的毒蛇正缓缓从门缝里爬出来。姜窈长这么大,极少见过蛇,连忙抱起猫儿往外跑,她体弱跑不快,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她边跑边想,该去找谁呢?没有看路,跑着跑着突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抬头见是裴涉,她抓住他衣袖,眼泪汪汪,“二郎,有蛇”。“嫂嫂莫慌,我随嫂嫂去看看。”他看了眼姜窈紧攥着他袖子的手,眸中笑意融在斜阳金辉中。再回到姜窈的住处,已有十几条毒蛇从门内爬出来,姜窈下意识的躲在裴涉身后。“嫂嫂站在我身后,不要动。”毒蛇长的实在吓人,黑夜中眼睛发光,朝他们吐着蛇信子。姜窈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她听见刀出鞘的声音。很快,蛇头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裴涉收刀,转身看姜窈,“嫂嫂,没事了。”姜窈一睁眼,就见地上乱七八糟遍布着许多蛇头和扭曲的蛇身子。她没见过这景象,抓住裴涉的手,跟着他快步走回屋内。裴涉在门前停步,“嫂嫂站在门外等我。”片刻后,裴涉出门唤她。“好了,嫂嫂,随我进来罢。”“啊——”姜窈看见那些尚存气息的蛇头,叫出了声。裴涉看着嫂嫂慌乱中抓住他腰间革带,低声道:“嫂嫂”。姜窈松开了他的腰带,“对不住。”“嫂嫂,今夜先去我那里睡吧,这里脏了,让人先收拾收拾。”姜窈魂都快吓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左思右想,点头应是。裴涉却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冷了下来,“嫂嫂在纸上写的什么?”“没什么,算算这两月的账罢了。”姜窈打岔,“这几日秋猎,又要花费不少银子,我私下里算算,心里也有个数。”“嫂嫂操这心做什么?银子也不是靠你一人精打细算省出来的。皇兄生前不节俭吗?国库为何空虚?”裴渊生前的确节俭,战事最吃紧的时候,他一年到头穿的都是旧衣,破了的地方姜窈就趁夜里闲下来给他缝缝补补。如此坚持了两三年,姜窈的眼睛都快熬坏了。她有时候也不想去做什么六宫表率,垂范天下,但宫门一入,诸多礼仪规矩往身上一套,许多事就由不得她了。大抵这辈子都出不了宫城了,天边云雀尚能穿云而过,但她已经不记得东西市,柳云河、樊楼是什么景象了。裴涉继续问她,“嫂嫂,青泥呢?”青泥是去给岑晏送信的,姜窈岂敢让他知道,只得继续编谎话,“我让她去给猫儿找些吃食。”她不想事事求他。既知道是与虎谋皮,若还是事事仰仗他,那她就是蠢实心了。“嫂嫂有事瞒着我?”“二郎说笑了,我心中若有事,怎么瞒得过你。”姜窈不太会说谎,说谎时低着头,眼神躲闪,飘忽不定。裴涉轻笑,替她理好衣衫,转身去查看熏炉,“香料里被人加了引蛇草的粉末,我会派人去查。”“不必查了,查来查去都是宫里的人,闹得脸上不好看,伤了和气。”旧交夜风入内,案上那一沓纸被吹开一角。房内昏黑,但裴涉依旧瞧见了那纸上赫然写着岑晏的名字。他放下熏炉的盖子,咣啷一声,镀金的炉盖与熏炉扣得严丝合缝。月光洇过窗纱,洒在他阴冷的眼眸中,寒意彻骨。“走吧,嫂嫂。”这声音阴恻恻的,姜窈心头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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