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臣记得此事。”
皇帝说:“大学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其实朕此次召乔卿过来,原本也是为了此事。”
但皇帝看上去并不想深谈这件事。
有什么好谈的呢?告诉对方内阁拿出来的章程是“江湖事江湖毕”?
作为一个皇帝,他习惯性的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臣子面前。他知道乔卿身具古文人特有的天真,在对方心目中,帝王当如古文中所述般“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但他做不到。
要是说出来,他大概又要让对方失望了。
他犹记得,有一次他私下里拿记有“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活钉于树上”一事的奏疏,向乔卿询问对此有何看法。其实当时朝中对此已有定论,撤销主事官员官职,上级官员罚俸一年,至于案件真凶,则被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
然后他就听乔卿轻轻说:“臣所想,大概与朝中诸公有所不同。”
新科进士们面圣时,总是微低着头,因为刚开始熟悉宫中礼仪,往往是一副恭谨中略带紧张的样子,但眼前这位新科状元却与众不同,那是一种连中六元的年轻文人独有的清朗萧疏,是满腹经纶蕴养出来的万里无一的骄子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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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轻轻地抬眼看向他,像是期待着他这个皇帝能说些什么。
那真是一双好看至极的眼睛,黑如檀墨,抬睫的一瞬间意蕴流溢。但面对这双眼睛,他只能沉默着,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对方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双目。
听到那声叹息,其实他是后悔了的,他想告诉对方,他同你一样,与那些朝臣想的截然不同,他也不赞同那些大臣们商议出来的解决办法。
但他终是没能说出口。
久不闻皇帝出声,乔衡出声:“陛下?”
皇帝将思绪从回忆里抽出,他忍不住有些茫然地说:“刘家遗孤被找到了,乔卿代朕去看看他吧。这也是朕现在唯一能替刘参将做的事情了。”
遗孤?
刘家还有孩子活下来?
乔衡说:“臣谨遵圣命
他心中可没什么同病相怜之感,而是很冷静地快速回忆了一遍原着,发现的确是有这么一会儿事。”
皇帝问:“乔卿,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他知道,对方能听懂。
如今朝廷势弱,江湖势大,实为反常。他这个皇帝,到底是哪里没能做好?
乔衡没有立即回话,皇帝也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殿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乔衡打破了这份安静,他说:“错在陛下,却又不在陛下。”
他轻笑一声,说:“只怪陛下太仁爱。”
皇帝愕然。
乔衡不急不缓地说:“君,神之主也。民奉其君,当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同理,君待其民,当有如父庇其子,爱之容之。”
作为一个新科状元,乔衡把新序中的内容随口道出,然则原文说的是只有国君爱民如此,百姓才能如爱戴父亲般拥戴国君,他却状似无意的模糊了前后逻辑关系,且把叙述顺序颠倒了过来。
“现如今有民不敬君,不畏威,不感恩,又犯禁乱法,陛下偏偏一视同仁,对其礼爱有加。”
“正如韩非子之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这些明明是错事,陛下偏偏以礼待之,这世道能不乱吗?
皇帝:“那朕到底该如何做?”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然而他除了以礼相待,还能做什么呢?他不是不想要施以严惩,只是
“有些事情不是朕不想做,而是朝廷力有不逮,做不到。”也不敢做。如今亲口承认这点,皇帝心中如有刀割。
乔衡说:“陛下误会了。臣是说,若有民不认君父,君父又何必视其如子?说来惭愧,臣幼时颇为顽皮,家父气急之下,经常对说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你。臣认为,道理都是相通的。既然江湖人已不把自身视为君父的子民,那陛下也无需理会他们,无需操心劳力施以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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