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不见边际的结界,空间的定义被扭曲成了无数且无序的存在。肉眼所窥见到的景色不会发生变化,实际迈出的每一步都行走在迷宫的任意一条分支上。意识到这一点,是早在五条悟与楼梯上抬起头时,发现她的残秽正在自己的头顶,像黯淡的墨迹。片刻后,这抹痕迹又来到了左手边,几乎能够被他握在手中,可迈出的下一步,残秽踩在了他的脚下。要是这么兀自走下去,就算八百年后他也找不到心爱的笨蛋妹妹。先前拨通的电话也莫名其妙地断掉了,真不知道现在的她处在何种状态。五条悟不会否认自己正在担心五条怜,却也不乐意将这念头表达得太过明显。果然应该让她早点回去的。他想。不知道她已经见到了什么,但不想让她见到这一切。不如祝她在这里迷路吧!连这种念头都冒出来了。在无序变换的空间中行走,能否顺利前进就变成了一种运气游戏。六眼倒是能够看穿变换的把戏,不过还是稍稍绕了点远路。于是,他现在才抵达了这里——灰绿色的幻境。埋藏在土中的白色石块是碎裂的人骨,深色的泥地大概也已汲取了足够的血肉,残余其中的五条家的咒力与术式几乎消失殆尽,岌岌可危地牵扯着这个精致的囚笼。有人以□□作为代价构筑了此处。究竟是什么人做出了这一切,五条悟想自己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五条怜就在眼前。她许是累了,疲惫般半跪着,只余下褐红色的背影。行将腐烂的男人伏在她的怀中,从空洞的右侧眼眶淌落的最后一滴血也是终末的呼吸,紧紧攥在手中的信笺已看不见字迹,依旧珍重般贴在掌心。轻柔地、仿佛在抚摸着一件易碎品,她将男人安置在草叶之中,而后却再也不曾触碰他。“谢谢。现在你终于安心地去死了。”她喃喃着,苍白的脊椎骨攥在手中,直到此刻才站起。“真是奇怪的衣服,和很重的鞋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呢?”她低下头,打量着缚在手腕与腰间的布带,又扯了扯勒在胸口的针织上衣。试着抬起腿,踩在脚上的沉重鞋底会拉拽着整个人向下坠,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晃了晃,差点没能站住。五条悟听到她又咕哝了一声“什么东西?”。不必猜想,她一定露出了无比困惑的神情,但在转身望向五条悟时,她已藏起了所有鲜明的情绪。“你来了?”她扬起浅淡的笑意,赤色的右眼也微微眯起,说着这话的语气仿佛早已与他许下了将在今日见面的约定。五条悟必须承认,眼前人现在笑吟吟的模样很像五条怜,其实这份相似也没什么奇怪的。用着她的躯体做出她偶尔也会做的事情,倘若不相似,那才应当是今日最大的异样。但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这不是他的怜。他看得到。藏在皮囊之下的是无下限术式,咒力不见尽头,却没有一点点属于五条怜的影子,只有与他一样、却生为异色的六眼望着他。如同他试图洞悉她,她也在窥视他的一切,从术式到内心,想要将他看穿。当然不能有所怪异的举措,就连对方的动作六眼也能轻易预判。绝不可能降临此世的奇迹,六眼注视着彼此。只有他是真切的存在。立足在他的眼前的六眼,是附着于□□之上的亡灵,用碎片拼凑而成的替代品而已。这下换做是五条悟想笑了,可惜他摆不出像她一样混杂着生疏的笑容,也不会和五条怜一样,抿一抿唇就算是露出了微笑。倘若非要他予以笑意的话,那一定是讽刺的耻笑声。与披着最亲近面孔的陌生人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绝佳体验,棒到就连这焦躁得快要咆哮的心情都在心中翻滚,连牙齿也开始痛起来了。真麻烦。他可不想跑去找牙医,也不乐意听金属机械运转的尖锐声响。“我说。”他的语气轻快地上扬着,如同他一点一点靠近的脚步,“偷走别人的东西可是犯罪,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母亲只告诉我,挨了打就要忍耐,身为女人绝不能反抗。”他努着嘴:“哼……这是什么歪理呀?”“不知道。她就是这么说的。”好死板的回答。五条悟在心里做了个鬼脸,随即这幅丑丑的模样便浮到表面。他切切实实地摆出了鬼脸。她好像有点看不明白,又笑了一下。飘飘忽忽的,一团浅白的影子落在她的肩头,搭在风衣的肩章上,压出掌印般的褶皱。从这之中,他似乎窥见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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