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轻轻叹气,无奈地耸肩:“这简直就像是在问,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吧?”“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认为先诞生了鸡。”耸起的肩膀僵在半空,这可实在不是五条悟希望的话题走向。“不是……拜托。”他都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你对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看法。”“那你应该说得更直白一点,而不是抛出了疑问却不希望对方予以回复。”咦,反而变成他的错了?“是你太死板了吧。”他毫不留情地把罪责推还给她,“怎么变成我不够直白了?”“你是个不直白且性格很烂的家伙,这个印象已经刻进这孩子大脑里了。难怪会被她记恨。”“说的什么胡话。阿怜怎么可能记恨我。”“如果你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话,我不会有意见。”“你的性格绝对比我更烂啊。”“谢谢。”“这不是夸奖。”“……也还是谢谢你。”果然这世上不应该同时存在两个六眼。他想。■■■—记录:平安□□年六月十三,京都,□□□—应当如何去形容一场灾厄的到来呢?假使是地震或是山体的倾塌,那将是分外突兀的一次降临,谁也不可能遇见,直到地动山摇的恐惧感骤然袭来。随后便是徐徐蔓延的痛苦,渗入破碎的房屋与断壁残垣之下的死亡之中,是直到多年之后依旧会心生恐惧的噩梦。你遭遇的灾厄并非地震,也不是山之倾倒。在回看过去的现在,你当然意识能够早早地到异常的预兆,也大可以在最合适的时候做出更明智的决定。可正如你所说,你所看到的只是过去。最初看到的是蝗灾。这种不知饱足为何物的贪婪虫豸从暮春的四国飞来,如同深绿色的影子,细细密密地盘踞天空,织成看不见的网,笼罩在春末的麦子上。待离去时,庄稼抽出的嫩芽早已消失无踪,之余下一节光秃秃的茎,被日头暴晒了一个午后便化作枯黄色的尖刺。那时人们有些担忧,但尚未绝望。蝗虫过境,这事儿不算少见,幸好前两年皆是丰年,还不至于就这么耗尽口粮。佃户也庆幸着蝗灾未在秋收时节来临,心想在春日走到尽头之前,尚且还能再种下一拨庄稼。虽然收成会晚一些,但也不打紧。夏日起,连月的曝晒将土地崩裂,偶有的阵雨根本无法滋润这片大地。枯死的庄稼将理想的收成斩半,饥荒从冰冻的土地中萌芽。真正的旱灾来临了,从一向风调雨顺的京都蔓延至这座巨大岛屿的海岸线。不知蛰伏在何处的蝗虫总会在将要收成之时涌出,丰年的余粮只撑了不到一年便消耗殆尽。在这场灾厄持续的数千个日夜里,你见到无数个枯瘦得如同骨头的人行走在街市上,那模样分明像是游魂野鬼。饥饿的百姓会敲响宅邸的大门,晃荡着手中的破碗讨要食物,那浑圆突出的眼球被渴求与饥饿填满。他们伸出骨架般的手,向他们所知道的京都望族五条家予以祈求。“回去。”铃音穿破哀戚之声。六眼似乎听不到那些哀求,宛若无感情般立足于饥饿的人群前,冷漠却也坚定。这里也不会有多余的粮食,她对他们说。事实落在饥民的耳中,也只会扭曲成更为自私的咒语。恭顺的祈求很快就变成了咒骂,愤怒而恶毒,飞扬的唾沫星子坠向土地的裂缝,却不能滋养这片干涸的大地。五条家的恶鬼、自私至极的女人、将他人的骨头尽数榨干以慰饥饿的望族,就是你们这种富人才最该饿死!从喉咙中扯处的尖锐声响不像是人类的话语,他们甚至想要直接冲破大门,恨不得将宅邸里的一切啃咬殆尽。“倘若对这一切都觉得怨恨的话,就去天皇陛下的御前痛骂吧——质问他为什么躲在屋檐下什么也不做,而不是向你们认为应当担起责任的五条家问责!”这是在布下结界之前,五条晓说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恶毒的骂声当然也不会因此消失无踪,那些声音已然扭曲成了真正的诅咒,盘旋在所有人的门前。如果你是家主,你想你不会做出与她一样的决定。但这绝不是出于恻隐之心,也不全是苦苦哀求的模样让你无法不动容。你只是无法忍受那般痛苦的哀嚎,也做不到在百姓的辱骂中忍耐着度过每一天,即便五条家的情况也并不比任何人优越。饥饿也弥漫在你熟悉的家。为了抵御无法预见的天灾,预留足以度过危机的物资与财富是每一代家主都会做的事情。身处灾厄之中,没人知道何日将是尽头,每一步都变成如履薄冰。看着所有人迅速地消瘦下来,你很无奈地想到,咒术师实在不是万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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