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她听说天韵被埋在红梅树下的时候,还觉得埋一个死人在院子里,多□得慌。可是现在亲眼见到树下之人,她心头只剩下心疼。多么漂亮的彼岸花,何苦痴迷旧雪,何必将一生的心思放在一块冰身上呢?尹新雪先站起来,在这短暂的起身过程里,她做了一个决定——“走吧。”她说。天韵回身仰头,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去哪里?”“你想不想重新做回彼岸花?”尹新雪问。“唔?”尹新雪声音肯定清晰:“不是冥谷的彼岸花,是寒羚山的彼岸花。”天韵眼里或许闪过一刹那的亮光,但转瞬失落下去:“师尊,你忘了,寒羚山上不生草木。”尹新雪伸出手,接住一枚半空中的花瓣,托着花瓣,送到天韵眼前。“可是你看,这株红梅树在寒羚山生根发芽,还开了花。”不生草木的寒羚山既能长出第一株红梅,就必定能长出第一朵彼岸花。听师尊这么温柔地讲话,天韵仿佛做了场大梦似的,生怕梦醒了又见到师尊真正冷漠的表情。她注视着师尊手心里的花瓣良久,视线又往上落在师尊的目光里。天韵眼角忍不住出现几许湿润,眼睛浸润着水汽而显得雾濛濛,眼珠因此愈发乌黑清澈,明亮得尹新雪可以从中看清自己的面庞。天韵直勾勾盯着师尊,就像等待主人摸头的小狗狗。“……”尹新雪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不要这么看着她,她会动心。尹新雪回过神来,将托着花瓣的手再一次伸向天韵,落在天韵只要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想不想以彼岸花的身份回到这世间?”尹新雪认真地问。“做一株毒草不好吗,师尊?”天韵的声音弱了下去。尹新雪的手仍朝天韵伸着,即使天韵没有回应,她亦没有撤手。“你怎么离开的,就该怎么回来。如果连谷梁浅都可以再次为人,为何你要躲在一株毒草体内?”天韵别开头,“我死的时候人人喊打——”“听说过一罪不二罚吗?”尹新雪不等她说完,将她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那是什么意思?”尹新雪:“意思是,你偷盗洛藕,受了一百零八颗蚀骨钉,所以他们不能再追究你偷盗之罪。”“可师尊,修真界要求你诛杀我的理由是因为我杀了谷梁浅,若我活回来,他们不会罢休的。”“可是你没有杀谷梁浅。没有做过的事,没人可以诬赖你。”很久天韵都没有说话,她视线的焦点漫无目的地落在雪里。尹新雪等待她的回答,盯着天韵乌黑的发顶,不知怎么的,竟觉得紧张起来。如果天韵不想做回天韵、只想当一株毒草怎么办?真的是这样的话,尹新雪默默下定决心,自己还是应该继续支持她。她需要有一个可以支持她的师尊。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至无限漫长,寒羚山没有四季,只有永无止境的冬日,然而在天韵开口之前,尹新雪却似乎觉得从她身后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和斗转星移,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当天韵终于开口,尹新雪却被她一个问题给问住了。天韵看向她,问:“为何师尊当年却不肯信我?”尹新雪:“……”空气被冻住了,又是另一场无止境的沉默。尹新雪一向舌灿生花,一潭死水都能被她说活,然而面对天韵的问题,她竟一时哑了言。——这个问题本该拿去质问旧雪。就在这时候,却见天韵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下去。然后尹新雪大概是自穿书以来第一次从天韵脸上见到这样一场灿烂的笑容,红梅瓣从她脸庞飞落,天韵睫毛被扑得簌簌而动,嘴角两侧的酒窝被笑容斟满,就好像往冰水里砸了一粒烫红的铁球。滋地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水蒸发的雾气所弥漫。一切都明亮起来了,因此显得格外不真实。天韵抬着头,落在尹新雪眼底只剩下一个无比治愈的笑容。尹新雪听见天韵说:“但是师尊,我原谅你了。”“……”尹新雪浑身都定在那儿,感觉一股热流涌过四肢百骸,将四周的空气都加热了。天韵伸出手,覆在师尊朝她伸着的手上,掌心相贴,体温从掌心传递到另一个掌心。那枚红梅瓣在二人手心,藏在她们手掌的缝隙里,湿湿软软的。尹新雪回握住她的手,像是终于抓紧了要从悬崖边掉下去的人,冰冷的手指没有一丝迟疑。天韵就着尹新雪的手站起来,尹新雪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时候,听见天韵在她耳边说,“可是师尊,天韵对您存着许多旖旎的心思,若是她回来,没忍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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