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雪被她怼得无力反驳。天韵见尹新雪脸上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于是反思自己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只见她的臭脸稍有收敛,没好气道:“所以还要走多久?”尹新雪抬头看了眼天,“快了,“然后明天再来?”“说不好。要看傍晚时分会不会下雪。”“马上入夏了,新雪师尊你觉得下雪还合适吗?”“确实不太合适,”尹新雪想了想,她那几盆兰花已经快冻死了,“我得跟她说说。”尹新雪刚转头去看旧雪,却发现街角已经没了旧雪的身影,雪地上只剩下一串还没走到街尽头的脚印。这时,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挑着担子从街角转了进来,边走还边打着哈欠。天韵:“她终于走了。”尹新雪盯着那脚印,若有所思。往常只要有门被打开的声音,旧雪便会离开,所以旧雪从来没在散步的时候和凡人打过照面,但今天这小贩都已经挑着担子走街串巷这么久,旧雪才消失,应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吧。尹新雪看着天韵那副完全轻松的嘴脸,真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看我?”天韵问。尹新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天韵觉得奇怪,但是没有多问。尹新雪又将视线投向雪地上那串被小贩踩乱的旧雪的脚印,渐渐消失了本来的轮廓。天韵一定不知道,旧雪今天为了她,在凡界多留了一刻。尹新雪嘴角浮起淡淡的笑。不必告诉天韵了。反正天韵永远不会懂旧雪。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又惹到她了呢尹新雪背靠着廊柱,斜着头看向院中已然冻死的兰花。我从南濛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庭院中,然后就枯辽……小曲被尹新雪改编之后还真应景。这座庭院坐落于夕庭薄暮湖地界,是尹新雪亲自挑的,她喜欢于傍晚时分,坐在院中,看着薄暮从院外弥漫进来,将院中参差的树木花草笼罩在模糊不清的暧橙色调中——然而这只是她最初的设想。因为花草树木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天韵盘腿坐到尹新雪面前,倾身靠近,神秘兮兮地说:“师尊,你猜我今天在外面听说什么了?”“听说什么?”“大家都说,谷梁家是被冤枉灭门的。”天韵说。“寒羚山册你也看过,晚年家破人亡。”尹新雪奇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呢?”“我是看了啊。”天韵眨了眨眼,“可是他们没看。自从谷梁家主全葬送在乌蓬家,夕庭的雪就下个没停,已经到夏天,六月飞雪,难怪寻常百姓会以为有奇冤。”尹新雪正想说什么,忽然瞧见天韵这似乎在暗示什么的表情,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我今晚一定说。”尹新雪肯定道。“真的?”天韵好像不太信。“真的,明天一定不会再下雪。”“我不信。”天韵直截了当地说,“这话你答应我好多次了,每次你都没说。”“每次旧雪都不听啊……”尹新雪无奈道。“你不是最有办法应付她吗?”“她好像在下雪这方面有执念,”尹新雪道,“要不,你自己跟她说?”“我不。”天韵立刻排斥道。……雪地上只有两串脚印,一串是走在前面的旧雪,一串是七八米开外的天韵。这种感觉莫名让天韵感觉有点熟悉,好像五十年前雪山上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旧雪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不过那时的天韵话比现在多,总是试图用言语引起旧雪的兴趣。但旧雪从来没表现出任何的兴趣。时至今日,天韵才发现当自己不再喜欢旧雪的时候,她俩之间原来是没有话说的。天韵连开口都觉得很突兀。“不走了。”天韵突然原地蹲下来,“走不动了。”旧雪闻言转过身,淡淡看着她。雪地中的天韵像一朵绽开了骨朵的花,衬得雪都泛着红光,天韵抱腿蹲了好一会儿,旧雪也没有再往前走,但也没靠近天韵,两人一站一蹲,就像两座雕像。这情形不知持续了多久,天韵觉得没意思。她本来是想让旧雪别没事在夕庭下雪,现在却觉得说什么都没劲。算了,随便,不管了。只见天韵呼了口气,站起来一摆手,便往反方向走。月光拉长了她的背影。留下旧雪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默默注视天韵离去的方向。……“奇怪。”尹新雪坐在廊下,看向屋檐外的清爽的天。天韵这时抱着一个大西瓜走过,闻言将头也跟着探出去,“什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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