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扬面不改色地朝后挪了挪步子,清凌凌打断他,“陈大人想升官儿吗?”提到升官儿,陈孟瞻立时清醒了三分。白月光确乎诱人,可他的仕途前景一片大好,若一时叫美色冲昏头脑,代价未免有些大。陈孟瞻没避讳,利索点头,“娘娘有何高见?”“我听官家说,您在士林声望极好,身为台谏官,两袖清风,从不结党,可无论是寒门仕子,还是世族贵胄,都对您颇为赞赏。”千扬不急不缓地将他往高处捧,“而今朝堂的动向,您必然比我一介深宫妇人看得更清楚,两派的对垒之势隐隐已成,往后只会愈演愈烈,绝没有缓和的余地,假以时日,陈大人还能两头讨着好吗?您迟早要选边站。”“陈大人,您打算站在哪一边?”陈孟瞻慢慢品咂出了些味道,不知怎么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儿,“娘娘今日,是代官家来礼贤下士的?”一边对那位仪表堂堂的年轻君王,头一回生出些轻慢之心。靠自己的女人去笼络朝臣,这该是好皇帝干的事儿么!千扬说不是,“同官家没关系,这话只是我自己问你。”可她一介孤女,也没有父兄在朝为官,关心朝堂党争做什么呢世族,范家陈孟瞻恍然大悟,“娘娘是想要当皇后?”年轻男人,怎么个个都爱自以为是,乱揣度人心思呢?千扬笑意一滞,心里头已经骂出了声儿,终究按捺住,换了个方式循循善诱。“其实不论站在哪一边儿,都没有站在官家身后来得稳妥。历朝外戚走马灯似地换,可周家天下快二百年,而今江山稳如磐石,绝非一族一姓可以撼动。所以呢,只要拿准了圣心,便能永远利于不败之地——陈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而今官家要削“五姓七望”的权,甚至断他们的根,所以哪是什么世族荫官同庶族官僚的党争,分明就是官家亲自下场,要同绵延千百年的传统打擂台。这等事,陈孟瞻心中自有杆秤,哪是一二句话能说得清的,何况他也不觉得有同一个深宫妇人说这些的必要。陈孟瞻嘴上说着娘娘所言甚是,可千扬哪会看不出他的敷衍。总之她绕过由头不提,陈孟瞻就不会真正当回事儿。千扬一时没说话,垂头抿着唇,像是有难言之隐。陈孟瞻正踌躇,忽闻两声幽微的抽泣,转眼她再抬头时,眼中已盈盈蓄满泪。“陈大人适才问我的动因,我避而不谈,实在是因为难以启齿。不瞒陈大人,今日同您说这番话,是源于我的私心,是我私心想要对付范氏。”陈孟瞻一怔,“娘娘同范氏有仇怨?”“杀父之仇。”千扬眼神一凛,乌沉沉的瞳仁似寒潭,“我八岁上没了父亲,这才寄居叔父府上,也因此,有了同陈大人相识一场的机缘。可您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么?”千扬调开视线,仰起头,方能忍住不落下泪来,“是因为京畿城郊王公子弟酒醉纵马伤人,爹爹避之不及,生生叫马蹄从身上碾过,滚落山崖却无人问津,京兆尹府的衙役满山搜寻了五天,才将人找回来,尸骨已然不全可纵马行凶的王公子弟呢,依仗家中权势脱罪,毫发无伤,而今依旧在上京城中恣意妄为,过着他醉生梦死的痛快日子陈大人”她看向他,眼角的泪簇簇滚落,“我不甘心。”她的语气似静水,却有浓重的哀伤蕴藏在深河之下。陈孟瞻心中大恸,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替她去拭泪,犹豫着开口,“那位王公子弟”“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亲弟弟,官家的亲舅舅。”陈孟瞻“啊”了声,有一瞬的惊异,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实在是范家那位国舅爷名声太差,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性命,可有太后庇佑,这些年纵然一路从国公削爵成庶民,照旧能在他的富贵窝儿中,安享无边逸乐。“不瞒陈大人说,这么多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爹爹身上的冤屈,一步步在宫里混到而今的位置,只愿有一日终能除恶扬善,叫爹爹安息可有什么用呢,”她自嘲一笑,“后妃之德在恭良淑慎,更不可能置喙朝政。这些事,我不能对官家说,也不能指望官家手刃亲舅舅替我报仇雪恨陈大人,满朝臣工,我只认识您一个,您能帮我吗?”孤女患难,义妇含冤,桥段是老套了些,可不打紧,好用就行,男人最爱在这上头逞英雄。陈孟瞻果然松动了,“我有心帮娘娘,可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儿,只怕于娘娘而言,并无多少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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